我拍拍脑袋,想要冷静细细想想发生了何事,但是只觉头疼欲裂。
我闭上眼睛,凝神思索,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惊人的片段,令我不禁胆战心惊。
怎么,怎么脑海中有个人影,模模糊糊向我欺压而来,将我覆于身下,他似乎靠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我却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亲吻了上来,我的嘴唇,我的脸颊,还有我的脖颈。
我顿时更加头昏脑涨,我气急败坏地给了身边的仲景一个耳光。
仲景一下子被我打醒,立刻坐了起来,我赶忙将衣服穿好到,“你怎么在这里?”
“师父,我怎么在这里?”他扶着脑袋,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想不起来。”
“你仔细想想,发生了何事?”
他拍拍脑袋说道,“昨日,我与众人喝酒,酒醉之后便与师父同乘马车回宅,我将师父送进房间,然后,然后。。。我便想不起来了。”
“最好是想不起来”我小声嘟喃道。
“师父,发生何事了吗?”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突然脑袋摇晃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不可能,一定是在做梦。”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梦见”顿时他的脸红了起来。
我心中一下子便纠了起来,莫不是我刚刚脑海中的片段是真的,那万一被他发现我就是女子身份,那该如何是好,我心中焦急道,“你定是在做梦,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梦见什么也不出奇。”
我穿好衣服,便离开了床榻。
“是吗?”他若有所思。
“此次丘主簿大喜,耽误了些时日,我先去堤岸巡查了”我说着便匆匆走出了房间。
于堤岸之上,我碰到了仲景,便想起昨晚。
只是,顿时心中有些难为情,他似乎并未看出我的尴尬,仍旧跟随我其后,与我说话。
我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别跟着我了”,只见他与我有一丈远,我命令他道,“你往那边去,别跟着我。”
“师父,我想跟着你”
“别,别,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师父,这是为何”
他委屈巴巴的向我走来。
“站住,退后一点,再后一点,别跟着我,听到没有?”
“师父”他仍跟在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他便立即停住,“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说的你没听见吗?别跟着我。”
他仍是没有听见一般,我被气的团团转,在堤岸在绕着圈来回走着。
突然,又下雨了。
“下雨了,师父,快躲一躲,过来”他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跑下了堤岸,来到了路边的临时草亭,这个草亭是搭建来避雨蔽日,休息用的。
我站在亭檐下,看着雨淅淅沥沥地之下,草檐上滴落着点点滴滴的水珠子,淋了一点点的雨,感觉有些微冷,我抚了抚两只手臂。
仲景从内衬里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了我。
我转头看向了他,问道,“这是?”
“擦擦脸,你脸上淋湿了”
我接过手帕子,看到手帕写着字,突然之间觉得这手帕甚是眼熟,便展开了来看。
是尺素书。
“这恐怕擦不了,上面有字”我将手帕递还给仲景,他看到了之后笑着说道,“拿错了”
他又在怀里取出另外的手帕,递给了我,我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拭了拭脸上的雨水,手帕是丝绸所做,质地轻柔顺滑,很是舒服。
只见仲景拿起刚刚的尺素书,仔细端详了来,又将不小心溅到上面的雨点,细细拭去,生怕弄坏了上面的字迹。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宝贝?”我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便问道。
“这是我心悦女子的物件”
“你有心悦的女子了?”
“是的”
“从未听你说起”
“我两已经失了联系,所以便没有提起。”
“是何人呢?”
“甸州人氏,在一次偶遇之中认识的,我救了她,她给了我这尺素书,说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他转头定定地看着我。
“还有这缘分,你早点说,师父我也不必帮你做媒了”我故意说道,原来,他是对令之凝有不一样的情愫。
“可是,她未必心悦于我”仲景淡淡然地说道。
“哦”我顿时有了兴趣,“为何这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六年了,如若她想见我,早就来见我了。六年前,我于水中救了她,而后她家中蒙难,她也便失踪了,自此以后我便没有遇到过她,你说,如果她知道我在等她,她会出现吗?”仲景看着我说道。
我弱弱地问道,“此娘子唤为何名?”
“姓齐,名之凝”仲景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我吃了一惊,这该从何说起呢?仲景为何会喜欢上令之凝?
“你是从何时喜欢这娘子的?”我问道。
“令家娘子在甸州市出名的才女,人人仰慕”他看着空中的大雨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便是与我并无关系,他只是仰慕那个名满甸州的令家娘子而已。
可惜令之凝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如今她的躯体正是为我所用,但是我终究不是令之凝,我也早就想摆脱令之凝的身份。
不过一会,我便淡定地想着,这与我何干,他喜欢的是令宅的千金令之凝,与我没有丝毫关系,如今的我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孔吾了。
我便笑着说道,“那你便忘了她吧,说不定她都已经嫁为人妻,毕竟你们都失联那么多年了,对吧”
“她定不会忘了我的。”
“你竟如此的自信”我看向了仲景,发现这个小子欣然地笑着,很是笃定的表情,让我觉得他还真是个情种,可惜了,他是再也见不到令之凝的。
“你是对人家一见钟情,还是?”我又好奇的八卦道。
“令家娘子素有名气,可惜,我也是偶然得见”
“那便是一见钟情咯”我疑惑地问道,“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你莫不是也是看上她的容貌?”
他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却说道,“不知,我也不知”,然后他便转头看向了我,竟然又露出了那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又说道,“其实,我都忘记当时她的模样了,但是我却一直带着她的这封尺素书,那日,我见她的样子,我至今是记得的”
那日出现的人不就是我吗?那莫非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不是,不是,我断然不是令之凝,即使他喜欢的是后来的令之凝,但是他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我,我切不可自行代入,我心中突然一慌,深吸一口气,假装淡定。
之后,我也便不敢再次细问,怕知道的越多让人越发地烦恼。
可是在雨亭之中,又实在无话可说,加上心中忐忑不安,便觉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偷偷看向了仲景,倒是见到这傻子站在亭檐之下,伸手接着雨滴,傻傻地笑着。
这不过就是一个少年郎的模样,活脱脱只是一个孩子。
一想到昨晚之事,我心中的罪恶感便油然而生。
我恐慌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份可能曝光,我恐慌的还是,我怕我对这个还是二十一岁的孩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光是早上的那点记忆便让我无地自容,我实在无法正视这个孩子,毕竟我是一个活脱脱三十四岁的老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