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然暗沉,我也再也听不到他们在周围查探的声响,我想着得赶紧爬上悬崖才行,切不可等他们回过神来,再回此处查探。
此时双脚已然麻痹,而我却不敢动弹半分。待我放松下来,我借助着臂力,可是我竟无处使劲,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险些掉了下去,我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抓住每一块石头,使劲攀上悬崖上,当爬到一半,双手却无处用力,又险些掉了下去,一遍遍,我惊心胆战,浑身冒着冷汗,我使命地紧紧贴着悬崖壁上,双腿小心尝试借力,配合双手,最终才得以脱身。
夜色沉沉,我在山林间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寻找出去的路,一路上踉踉跄跄,拖着刚刚受伤的腿,已经顾不得许多,此时得以安慰我的就是殿下应该脱离了危险。
我在黑暗中摸着艰难地行走,此时天气已是万分寒冷,夜里山中的风更加猖獗,呼啸着将我冻得喘不过气来。
我躲到树后面,将腰间的酒酿拿了出来,此时不喝两口更待何时,哈哈哈哈,心中顿时心生宽慰,有此酒相伴,足矣。
我喝上两口酒酿,顿然热气上来,身子暖和许多,我喘息了半会,便继续赶路,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从山中走出,此时,我担心刺客在半道截遇,便沿途等待寻找过往船只,上了船夫的船后,才稍微放心了些许。
“船家,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摆渡?”
“总有夜晚要过渡的顾客,晚上赚些银两帮补家用”
我不再多话,此时的我已经疲累到几乎将近虚脱。我半躺在船只上,夜色模糊不清,想必此时的模样也无人知晓。
直至踏入清竹县内,我才真正确保自己的安全。
拖着身子,我艰难的一步一步走进了内宅,寻声而来的焕儿,见到我,惊呼道,“孔明府,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无妨,你且扶我一下”我让焕儿扶着我进入了屋内休息。
“焕儿,我需要沐浴一下,你且去打水”我没有力气地说道。
这时,仲景闻声而来,“师父,听说你受伤了?”
“无事,只是有些虚脱罢了,你且去备点吃食,最好是流质的东西”我说道。
管家和曲儿也一同过来,大家脸上甚是担忧。
我便说道,“无妨,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而已,不用担心,你们且去休息吧”
管家和曲儿怎么说也不肯离去,要陪同我,待到焕儿将水打好,我便说道,“我要沐浴了,你们都回去了吧”
他们方才回去。
我关上门窗,脱下了衣物,躺进热水汤中,这冻僵了的四肢才慢慢回血,身体才一点点地活了过来,我放下盘发,将这颗头都没入水中,让自己全身心地放松,水中的热气渐渐唤醒了我冻僵的大脑,从水中探出头来,我才清醒了过来。
此时,仲景推门而进,端着吃食,说道,“师父,我给你拿来了香米莲子羹,你赶快用膳”
只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仲景左右一望,才发现我正在沐浴,他赶紧将头背了过去,说道,“师父,你且慢慢沐浴,我将这香米莲子羹放在桌上,你等会吃”
然后就出去,并且把门带上了。
幸好,这家伙没有多事,不然尽管隔着屏风,也怕女子身份被人识破。
在水中泡了一会,我便起身更衣了。
头发还是湿着的,我用毛巾拭去水分,想着自己的肚子咕咕乱叫,便赶紧用起香米莲子羹,一口一口进肚,竟不一会一碗已被消灭干净,我便打开门,本想唤焕儿再来一碗。
当我打开房门时,竟发现仲景就站在门口的走廊上,我看着他的背影唤道,“仲景,怎么还在这里,你且去休息吧,我已无事”
“师父,我给你带来了伤药”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头发散乱着,便说道,“你的头发还未干,先擦干头发吧,免得感冒”
我才意识到自己披肩散发,顿时觉得自己大意了,长发及腰,女子之相尽显,我稍微有些慌乱,便支支吾吾道,“你先去吧,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仲景不由我分说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推进了房门内,说道,“外面冷,别着凉,进屋说”
“我,我。。。”我话到嘴边就被打断了。
“师父,我帮你擦干头发吧”
“不用了,不用了”这么暧昧的桥段我自是在电视里看过不少,我果断地拒绝了。
仲景却不听我劝阻,拿着毛巾便站到了我身后,他轻轻柔柔的揉搓着发丝,我内心却无比复杂,总觉得这略有不妥。
“不用了,我说不用了”我言辞犀利的说道,语气甚是不好,大概是刚刚惊吓过度的缘故,我竟没有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竟然就这样对着仲景大喊大叫起来。
仲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站着不动,然后快速地收拾起了手中的毛巾,说道,“既然师父不需要,那我便收拾起来了,看来师父是不想有人打扰,那我便退下了”
说完,他便赶忙出去,将门也关上了。
我独自一人呆坐着,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身体已很是疲倦,奈何脑中思绪不定,不安的情绪席卷着我,我久久不能安静,刚刚遇袭的场景,一直在我脑中一遍遍的出现,我抑制不住的回想那些画面,那种后怕的感觉一遍遍的袭来,我顿时心惊胆战。
起身,只觉四肢已是麻痹,我取出药膏,给自己的胳膊和腿上的擦伤缓缓间擦上药膏。我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肘,缓缓地来回摩擦,以安抚我内心的慌恐。
想必殿下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是的,是的,我至少做了件好事。
突然,我又寻思着,今日我这刚沐浴完的样子,想必有几分女子的神色的,明眼人应该是会察觉我的女子身份,而仲景为何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我甚是奇怪。这不由得让我不安起来。
心中充满了各种不安和慌恐的我关上门窗,躺在了床榻上,翻来覆去,既为今日殿下遇险而受惊,又为刚刚的不妥而害怕,在不安中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