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题大做的事情,敢袭击朝廷命官,这是置朝廷颜面于何地?”
“看来李兄也是官场中人啊,不然为何如此在意朝廷体统?”
他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追究那便不追究了吧。”
“孔明府今日又是为何在此处,还有如此遭遇?”
“近来我县在征徭役,因为出了点状况,征徭役途中发生了冲突,所以。。。”我尴尬地无奈一笑。
“这个时节为何事征徭役?”
“夏汛将至,我县年年水患不断,这次便是为了修筑堤坝之事征收徭役的。”
李兄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辛苦了,征徭役,修水坝,是造福后人之事,虽难为,但是大可为。”
我叹了口气。
“你可是累了啊”李兄见状,笑着说道,“这就累了啊?”
“稍微有一点吧”我说道。
“孔明府年轻气盛,累点也无妨,今后大有可为。”他笑呵呵地低下身子凑近我说道。
我们一行几人,我和李兄在前头走着,相谈甚欢,仲景跟其他人追随其后,在这乡间小道走着,不免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李兄,今日是要去哪里?为何会途经此地?”我问道。
“今日我要去办一件事情,所以途经此地要去柳汉府。”李兄回答道。
“李兄总是神秘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说道。
“哈哈,日后你便会知晓的,今日便不详聊了,我还有要务在身。”他说道。
我与他们拜别之后,便离开此地,但是并没有立马回程,而是继续巡查,一路上颠簸劳累,我拖着疲累的身心,满是污垢的着装,看着甚是落魄,但是一路上遇到的所见所闻,皆触动颇大,这征夫役无疑是让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雪上加霜。
回到宅中,我疲惫地脱去外套,本想洗漱一番,这时,仲景帮我取来换洗衣物,我见他在此,有所不便。
“师父,坐这里,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都好了,不用了。”
“血是止住了,但是伤口不处理,会留疤的。”
我便坐了下来,仲景从水盆中将以面巾拧干,递给了我,“脸要洗一洗,我来吧,伤口不要蹭到了。”
仲景弯下了腰,俯身靠近了我,我双手撑在椅座上,将头微微前伸,我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小猫,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地,听话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中的面巾是温热的,一股热气往我脸上靠近,暖暖的,温柔的,细细的擦拭着,到伤口处,好似轻轻地拂过般,没有痛觉。
疲乏的感觉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被擦拭过后的脸顿时清爽了许多,我也好似清醒了些许。
“师父,这次你受委屈了,征夫役,修堤坝,本是为民谋福之事,可惜百姓并不能理解。”他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不过终有一日,他们会理解的,只要堤坝修成,水患消除,人们自会明白今日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今日,我并不委屈。”我转过头来,露出淡淡的微笑,对着仲景说道,“今日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在提醒我,我所行之事还欠考虑罢了。”
我低下了头,清醒的意识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不是在难过百姓的不理解,我是在难过,我不能及时地减少百姓不必要的痛苦,为官者,一个小小的举动,就牵扯着这一方百姓,一千多户人家的生死攸关,如若没有考虑周全,便可能铸下弥补不了的大错。”
“师父,你无需自责,人非圣贤。何况就算是圣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若万事皆责怪自己,那终有一日会负重难行。”他两眼诚挚地看着我,温柔的眼神犹如和风细雨般沐浴着我。
他又说道,“允许自己犯错,才能更大胆的走下去,一味的苛责自己,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你此言甚有道理,既然过错已然铸成,弥补过错则是,如若只是自责,也无济于事。”我释怀道。
然后我转头对着他呵呵笑着。
他则是起身,将手中的面巾放入水盆中,清洗了起来,而后又将其晾好,且将我的衣服拿了过来,呆呆地看着我,我被其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便左右张望,等着他出去后,我好梳洗。
过了一会,这小子仍旧没有半点挪动的意思,仍旧是呆呆地站着,双手捧着衣物,我也不好出口驱赶,便咳了一声。
见其仍旧不为所动,我只要起身,伸了伸懒腰,“是有些乏了,得早点休息了”
我看着他,倒是丝毫看不出他半点能够意会到我的意思,莫不是这小子想在这里伺候我洗澡,我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便开口道,“仲景,你也该去休息了,这一路上也乏了”
“我还好,我伺候完师父再去休息。”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便可。”我说着,推了他一下。
“师父,你去洗漱吧,焕儿早就为你准备好沐浴的水了。”
“你去休息吧,我沐浴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
“那,那我出去外面等着?”
“别啊,你回去吧。”他将手中的衣服递到我手上,便径自出了房门,将房门也一并带上了。
我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心中惴惴不安,就生怕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想到这里,我赶紧将门闸插上。
此乃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万万不敢懈怠,在这个世界里,陌生的事物总是层出不穷,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我一次次颠覆自己的认知,在一次次的自省中,犹感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始终还是未能对仲景真正的放心,我迅速洗完澡,便穿上换洗的衣物,整理好着装,便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便看到仲景在走廊的柱子上倚靠着,他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你为何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我在为你放风啊”
“放风?放什么风?”
“师父沐浴更衣,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便帮你看着。”
我甚是怀疑地看着他,他只是得意的笑了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