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知州这是要再一次拒绝我的请求,如若此次我仍不成功,恐怕以后要再登门也难了,就当此时,我赶忙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
既然财政有难,那便只能从钱财下手。
见状,我又说道,“李知州,财政困难,我自是知道的,此事给李知州添麻烦了。”
他看到我这么说,则是卸下了刚刚那套说辞,显得更加亲近了些。然而我又说道,“但是如果李知州你只要给我六成的银两,我便给你办成这件大事,你觉得如何?”
我细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他一时间便来了兴趣,说道,“哦,此事如何说?”
我继续说道,“余下四成的银子,我自会自己筹集,可是这样一来,您只要出六成银两便可办成了这件大事。只要将此事禀告给圣上,圣上定龙颜大悦,夸赞李知州会办事,能办事。那李知州以后回京都之事,是不是就。。。”
我呵呵呵地一笑。
李知州,停顿了一下,似是思考,有喝了一口酒,但是终究他还是说道,“此事从长计议吧,孔明府,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酒喝着味不似刚才甘甜了啊。
我见状,也是明了,不应急着一时,此时若是不识趣,便只会失了情分。
于是,我便说道,“李知州,今日我们自是一醉方休,公务之事放在一旁,不应打扰咱们这雅兴。”
随后,我便与李知州豪饮起来。
已是傍晚之时,我喝的醉醺醺,走出了州衙,见着仲景在马车上等我。
我便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一口吐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我喝得如此酩酊大醉。
我抬起头,看了看屋檐上的夕阳,模模糊糊间,傍晚的余晖仿似昔日满城的霓虹灯,晃着圈圈光晕,是橘红色的泡泡,我正要伸手去抓,就扑了个空。
仲景急忙扶住了我,说道,“师父,你喝醉了,该回家了。”
“泡泡,满城的泡泡,别跑。”我看着天空开心的说道,之后,便欲乘着这凉爽的微风,追逐眼前的泡泡去了。
仲景在我身后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将我领了回来,说道,“师父,你是真的醉了。”
他用力将我牵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扶着塞进了马车,一路策鞭而行。
路上,颠颠簸簸,然而我忽而欢喜,忽而悲伤。
喜从何来?从酒中来,我一向觉着这酒是个好东西,咕噜咕噜,入口甘凉,继而上头,在恍惚中竟生出愉悦畅快之感,仿佛进入仙境中,逍遥自在。
悲从何来?从酒中来,今日陪酒之人单就我一人,不知不觉间竟觉得孤单冷清,没有人在旁跟我交相应和,竟觉着这独角戏唱的艰难。
不自觉间,我竟泪流满面。
待仲景扶我下了马车,我忽而心中郁闷不已,便想撒欢而来,散去心中那点郁愤之气,迷迷醉醉中颠着进了房屋,竟觉着郁愤之气并无减少,反而更盛,酒气直冲上头,脸火辣辣的。
“今日之事,仍然毫无起色,白赔了这两坛子梅花酿了。”我郁闷地低声泣道。
“不必着急,慢慢来,此事日后定能成的。”
“李知州态度很坚决,摆事实讲道理,他都没有答应,我连我的宝贝玉佩都献上了,早知道那玉佩如此贵重,我就不送了。”我一身酒气,连说话都透着酒气,不禁泣出声来。
仲景用衣襟帮我拭去眼泪,说道,“不急不急,此事倒也未必不成。”他说着,便欲将我扶上床榻,只听到他用力一拉我,声音都透着吃力,却丝毫没有撼动到我,我仍然坐在地上。
“还有什么方法?”我哭着眼泪模糊,隐隐约约间瞧着,这人不是言清淙吗?
我一把抱了过去,“清淙,清淙,你终于来了,我在酒宴上一直等着你来呢,那滑头的李知州,他欺负我,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酒,还收了我的玉佩,但是就是不给我办事。”
我只觉委屈,接着说道,“清淙,以前每次喝酒你都来的,局长总是喜欢劝酒,你每次都帮我挡了下来,这次没有你,我觉得好艰难啊,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
我回过身子,认真地捧着他的脸,想要瞧一瞧这张许久未见的面孔。
“好。”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搭档,你说过,我们是生死之交,以后都是要以命相护的,我一直记着呢,你跟我说过的话,我从不敢忘。”我眼中噙着泪水,竟模糊了双眼。
“你且歇下吧。”接着他便扶着我躺下。
“不,不,你,你听我说,以前有你在,每次遇到麻烦,你都能解决。”我握着他的手,心中满腹愁绪地说道,“局长只要一找我麻烦,你总能站出来帮我,装疯卖傻,就圆了过去,有你在,我真的好放心,你知道吗?”
我推开他的手,接着又捧着他的脸。
这么近距离看着这张脸,恍惚间,仿佛隔世一般,经历了好漫长好漫长的岁月,那岁月漫长得我的思念,我的心绪都已缥缈。
昔日,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在舍下一切云游四方的途中,在小村庄独自一人的生活,都格外漫长。
漫长得我忘记了生活中的所有琐碎,而现在重新看到这张脸孔,我的眼泪不禁轰然而下,犹如山洪般爆发,一颗颗如同豆般掉了下来。
他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知道。”然后他侧身坐到了床沿上,说道,“他真的那么好吗?”
此时的我,昏昏胀胀间没有反应,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依靠着他的肩膀,渐渐安静下来,嘴里依然嘟喃着,“清淙,你别忘了,你说过明早要请我喝咖啡的。”
“咖啡?”
“是的,你忘了吗?你说过的,我等了很久了,你说,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带咖啡,我可一直在办公室等你呢。”
“睡吧,我不会忘记的。”
“嗯嗯。”我微笑着甜甜地入睡了。
次日,我竟对昨晚一事毫无记忆,大摇大摆地上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