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此时的眼白已经全部恢复,只是黑眼球的颜色还是比平时更加深邃。
被藤蔓高高吊起的学生们喷涌出的鲜血将这片草坪染得鲜红,
温热的血液喷涌出来后迅速变得冰冷,腥咸中带着铁锈味的血液气息弥漫着,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西弗勒斯感觉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之前的预料。
毕竟他没想到,
邓布利多竟然会根据他当初在马尔福庄园使用的魔法阵图和魔药药剂,推算创新出了一个效果相似的大范围咒语。
从这方面来看,邓布利多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真不是因为运气,而是真真正正有实打实的天资和天赋。
但西弗勒斯当初之所以使用魔法阵图和魔药药剂,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咒语,
因而只能从脑海中搜寻出了一个还算切题的献祭仪式,
这个献祭仪式的契合之处,
就在于可以借助魔法阵图和魔药药剂的效果,来勉强达成仪式的前半部分。
这正合西弗勒斯当时的要求。
西弗勒斯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之后,终于将其复刻了出来。
虽然效果减弱了许多,也不可能真正献祭成功,
但仪式的前半部分——影响他人情绪的效果,却是可以完美达成。
谁能料到邓布利多竟然会根据马尔福庄园残留的那丁点信息,倒推出些许仪式,
甚至还能拼拼凑凑创新出一个新的咒语!
这个咒语虽然与献祭仪式有些许不同,
但在邓布利多的掌控下,效果还是非常强劲的。
猝不及防之下,西弗勒斯情绪的平衡直接被这个献祭仪式给打破。
眼前的场景,相当于邓布利多的咒语充当了前半场献祭仪式的前置条件,
学生们情绪的失控,负面情绪的挥洒,彼此之间的争斗,则相当于进行了前半场仪式。
后面邓布利多失去意识后咒语失控,相当于将前半场仪式推向了高潮,
而西弗勒斯后面的祷告,则相当于将后半场的仪式进行了一半。
但这个世界又没有‘血与肉教会’与‘血与肉之神’。
因此这场用这个世界的力量复刻的献祭仪式,如果真的进行下去,
最终只可能是霍格沃茨所有拥有血肉与自身意识的生物,全部死亡。
西弗勒斯一瞬间,就将所有的前因与后果推算了清楚,
他皱了皱眉,抬手挥动魔杖,就准备将眼前的仪式终止。
但当西弗勒斯的试图驱动体内魔力的一瞬间,他骤然踉跄了一下,视野模糊了一瞬,整个人身不由己跪倒在地。
疼痛瞬间席卷了西弗勒斯的全身,像附骨之疽一样啃噬着西弗勒斯的每一寸血肉。
干涸的魔力再次被强行驱动,几乎将虚弱的西弗勒斯全身的血肉撕裂。
再加上他刚刚情绪失去平衡后,灵魂状态波动对身体的负面影响,
导致西弗勒斯现在丁点魔力都用不出来。
霍格沃茨一片死寂,一根之前落在挂着学生藤蔓茧上的猫头鹰羽毛,飘飘荡荡落了下来。
西弗勒斯慢慢抬头,看向塔楼——邓布利多。
“好吧,”
西弗勒斯勉强站起身,
他看着远处裂了一条缝隙的塔楼,低声道:“邓布利多。好吧,去看看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低咳几声,勉强稳住身影,抬脚向塔楼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情不自禁回想起,在修法尔世界时,时空局用观测仪推算出来的剧情线。
对于邓布利多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剧情线中的,还是现如今西弗勒斯亲身经历的,
西弗勒斯其实都还可以理解和认同。
因为无论是对于当初的汤姆·里德尔,还是如今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邓布利多的选择都可以说得上是颇为——“善良和宽容。”
如果换做是西弗勒斯——
对待‘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种不安分的因素,
无论是现在的西弗勒斯,还是剧情线中的西弗勒斯,想必都会比邓布利多做得更过分。
甚至或许可能会直接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而不是像邓布利多这样——
有了怀疑,还克制着自己的想法,试图试探出一个更加准确的结果,然后再做出较为‘温和’的处理。
或许这就是邓布利多——
一个永远在清醒的理智和温和的宽容中挣扎的人。
因为他自己曾经经历过某些选择,
所以似乎总是——
一边宽容地看待着小巫师们的每一个选择,
一边又清醒地考量着他们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他就那样温和看着小巫师们在魔法的世界里肆意‘奔跑玩闹’,
然后静静守在‘悬崖’边,在小巫师们跑向‘危险’时,伸手抓住他们,避免他们真的跌入‘悬崖’。
可是,被公认为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似乎总是在命运中颠沛流离。
曾经的他无法阻止自己失去——无论是‘亲人’,还是‘友谊’。
现在的他也无法抓住他想要‘拯救’的‘孩子’——无论是‘汤姆·里德尔’,还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西弗勒斯来到塔楼上,看到双眼紧闭,不停吐血的邓布利多时,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强撑着疲倦的身体,走到了邓布利多身边坐下。
“下午好,邓布利多校长。”
西弗勒斯先是轻声和没有意识邓布利多打了声招呼,
然后抬手握着魔杖,努力运转体内刚刚恢复过来一丁点魔力,吟唱道:
“黑夜可以宽恕所有,
灯的光辉可以刺破黑暗中的不祥,
也可以化作驱散伤痛的良药。”
之前从邓布利多身上穿过的光辉涌现,刺目的光辉将周围照亮,而后慢慢变得柔和,轻轻治疗着邓布利多的伤势。
随后西弗勒斯又深吸了一口气,挥舞魔杖念道:
“明朝即是历史,过去亦是未来。
时间之中,我来判决。”
时间倒流仿佛只发生在了邓布利多身上,
他身上涌出的鲜血渐渐消逝,曾经邓布利多的状态,替代了现在邓布利多的状态。
躺在地上的老人慢慢睁开了湛蓝色的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迷茫。
他看到了旁边不顾礼仪,席地而坐的神情疲惫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先生?”
邓布利多慢慢站起身,半月型的眼镜后,湛蓝的眼睛中有惊讶有不解。
西弗勒斯也起身,却控制不住踉跄了一下,身不由己向后跌去,
邓布利多伸手稳稳扶住了西弗勒斯的肩膀,
“小心。”他说。
西弗勒斯站稳,没有继续耽搁,直接对邓布利多说道:
“校长,你现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过后你就会变得虚弱无比,和现在的我一样。
我告诉你祈祷咒语,我们尽快结束仪式,不然恐怕——”
西弗勒斯眼神示意邓布利多向外面看去,
邓布利多下意识跟随着西弗勒斯的目光望去——
外面阴沉的天色,荒诞凌乱、鲜血淋漓的场景直刺邓布利多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