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微顿。
过去五年，对前世的她来说，那绝对是噩梦。
但对今生的她来说，那不是难以启齿的黑历史，而是她来时的路。
于是她朝程霜浅笑道，“挺好的。”
程霜松了口气，“那就好。”
“其实当年我们大家都猜到阿……王爷心仪你。”
程霜下意识地称呼阿九，但又立马改口为王爷。
孟云裳好奇，“你们如何猜到的？”
“好几次，我都看见他盯着你的背影出神。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竟是京城来的王爷，还以为他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子，再加上你当时跟宋今晏……咳，所以便没多事。”
孟云裳轻哂。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被宋今晏迷惑，又身在局者，所以没发现阿九的异常。
以至于他们之间生生错过五年。
很可惜。
但好在能重来一世。
孟云裳敛眉时，衣袖被人拽住。
程霜怀里的念儿，奶乎乎的喊她，“姨姨抱。”
孟云裳惊讶地将小姑娘接过来。
不等坐稳，小姑娘便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姨姨，香香！”
孟云裳被亲的心都化了，“念儿喜欢姨姨？”
“稀饭。”念儿猛点头，“窝很稀饭。”
说完又要亲孟云裳的另外一边脸颊。
孟云裳配合地低下头，让她顺利亲到。
小心思被满足的念儿，咧着嘴问孟云裳，“姨姨，泥要女儿吗？”
“噗，”孟云裳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
程霜哭笑不得，“臭丫头你什么意思？想给你姨姨当女儿不成？”
念儿点头，“对呀，姨姨家的哥哥虽然有点傻里傻气的，但好看。”
“比安乐哥哥好看，所以我想当他妹妹。”
程霜:“……”
程家人爱看脸的毛病，传到她女儿身上了？
“娘你帮我劝劝姨姨呀……”
程霜被气笑，干脆回答，“劝不了！”
念儿追问，“为森么？”
程霜不答反问，“你要去姨姨家当女儿,那我和你爹怎么办？”
“祖母不是让你和爹再生一个哇？”
“你们快给我生个哥哥，等窝从姨姨家当女儿肥来，就有哥哥了。”
都说童言无忌，但程霜此刻只想捂住女儿的嘴。
“不好意思啊裳儿，让你见笑了。”
“不碍事的，表姐。”
察觉到手腕上痒痒的，低头便见念儿正好奇的拨弄她手上的珠串。
“念儿喜欢？”
念儿点头，“好看！”
“那姨姨送你玩好不好？”
念儿想了想，然后摇头，“爹爹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念儿虽是女子，但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
“那如果姨姨是乐意送你的呢？”
念儿看向程霜，“娘，我能要吗？”
“裳儿别破费，她就是一时好奇。”
程霜连忙拒绝，但孟云裳已经将珠串取下来放到念儿手里。
“难得念儿喜欢，我这当姨姨的哪能小气。”
“谢谢姨姨，念儿好喜欢你哦。”
孟云裳被她这粘乎的语气给逗笑，“念儿为什么想要爹娘给你生个哥哥呢？家里就你一个宝贝不好吗？”
“我太弱啦，想要哥哥保护嘛。”
念儿说的随意，但程霜却是面色微变。
孟云裳试探着开口，“表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程霜招来丫头，将她带着念儿就在附近玩一下。
待念儿走完，她才轻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公婆催生的厉害。”
“可念儿还小，何不等她大些再要孩子？”
“夫君家三代单传，念儿又是个女孩子，所以公婆便有些着急。”
“姐夫他也这么想？”
“他……他说顺其自然。”
也就是也想早些要个儿子的意思了。
孟云裳微微皱眉，表姐的那位夫君她也算是熟悉。
以前每次见面，都是谦和有礼，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却也是会犯重男轻女的毛病？
“姐你自己什么想法？”
“我生念儿的时候有些凶险，身子受损的厉害。所以是想要晚个几年，等身体调养好再作打算。”
“是该如此，”孟云裳点头。
“咱们还年轻，必须养好身体。等你们安顿妥当，我给你推荐个神医。”
程霜感激点头，“谢谢你裳儿。”
孟云裳不以为然地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若杜家二老闹的厉害，表姐可千万别自己担着，该让舅舅和外祖父知道的事一定不能瞒着，咱们程家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程霜感激她的维护，点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软包子，哪能任他们欺负。”
“你知道就好，”孟云裳暗松一口气。
姐妹俩又闲聊了一会，直到入宫的程老将军等人回府。
练武场里玩闹的小子们，被喊回来。
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全都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
开始认人、问安，以及分发见面礼。
怀安作为关注度最高的人，上到程老将军和程老夫人，下到念儿，都给他准备了礼物。
小家伙一开始还故作沉稳，随着礼物数量越来越多，品种越来越多样，他嘴角的弧度也是越扬越高。
孟云裳见他双手拿不下，便索性示意丹桂给他找个大箱子来。
小家伙喜滋滋的将礼物全放进箱子后，乖巧认真地对长辈道谢。
又给程安乐等人，一一回礼。
然后便是孟云裳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一分给众人。
等这一环节结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吃饭吧，”程老夫人慈爱开口。
所有人麻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陆宸骁随意一扫。
啧，满满四桌。
跟当年他在西北时一样的庞大、齐整。
晚饭是程氏早早命人备下的，有众人想念的京城家菜，也有特意准备的西北口味。
连着吃了多日干粮的众人，看着满桌佳肴，早就忍不住口水了。
特别是程安乐他们那桌，全都眼巴巴地看向程老将军。
等程老将军动筷后，瞬间开动。
你抢我的，我夹你的。
然后埋头狂吃。
速度极快，但没发出丝毫声音。
仿佛在这之前，他们训练过无数次。
怀安打从娘胎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拿着筷子愣在当场。
饭是这么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