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坏事吧，她主动开口说话了不是吗？”
沈奕舟不太理解，“什么意思？你上次不是说反反复复不算好事吗？”
“那要看两者比例，很明显现在清醒的比例明显升高了。”医生说。
回去的路上，沈奕舟脑子里全是温然的那个视频，她说她想他，想回家。沈奕舟也好想带她回家，每次都会期盼着下次能带她回家。
沈奕舟特地回了趟家，跟吴今瑶说了温然情况大有好转。吴今瑶迫不及待的想去看温然，但是她知道现在是温然的关键时期。
医生平时很少跟沈奕舟聊什么，只有他过去的时候会跟他说温然上一个星期的大概情况。
这次再去的时候，医生递给他一叠皱巴巴的纸，“这都是她写的，她说想到什么就立马写下来，不然就会忘记。然后拿给我看让我分析她的情况！”
沈奕舟坐在医生对面，还没开始看，就带着疑惑问：“如果她……我的意思是写下来的并不是她的想法，只是想让你觉得她有好转，会有这个可能吗？”
来过这么多次，温然的情况沈奕舟大概都跟医生聊过，所以他也能理解沈奕舟有这个顾虑。
“你先看！”医生指了指那些纸。
沈奕舟翻开，她写的大多都是在道歉，跟每个人道歉，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还有她那个弟弟，还有沈奕舟。
后面稍微平整点的纸上写的终于不是道歉了，温然写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回学校把大学上完，她觉得沈奕舟还在生她的气，她最近在思考等自己好了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本来以为有很多，但是看完发现也没多少，一张纸写几行，皱巴巴的看着好像有很多。
沈奕舟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因为温然写的这些，好像她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她平时纠结的那个样子。
沈奕舟这次没有当天就回去，在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见了医生。
今天他想从头到尾在温然身边，看看她的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看看她好起来的样子。
换好衣服就带他进去了，她们已经起床，沈奕舟去了她的病房。温然和她的室友都已经洗漱完，沈奕舟包裹着严严实实跟着医生进来，她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从吃饭户外活动到心理咨询室，一直有个人跟着自己，温然很难不觉得奇怪。
好不容易跟医生单独相处，她走上前小声问：“医生，那边那个医生是负责监视我的吗？”
“……不是，就是观察你们的情况。”医生也有点心虚，要不是沈奕舟坚持加上温然的情况特殊，他才同意的，“怎么了？会不自在吗？”
“没有。”温然没有告诉医生她觉得那个负责“观察”的医生让她觉得很熟悉，但是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么长时间她接触的人都是固定的，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难免会出现错觉。
最近她的室友，就是同房间的病友。温然不太想称她为病友。她的室友被允许用手机了，她问室友为什么现在才可以用手机，室友说她家里人送她过来的时候，手机就被医生拿走了。温然没带手机过来，自然不知道这茬。
温然不解，室友耐心的跟她解释，说是怕她们看到什么负能量的东西，或者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联系别人导致情况变得更糟糕。
室友一开始也不跟她说话，应该和她一样都不想说话，但是后面她的话就越来越多，开始说她之前的事，也就是导致她生病的事。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温然也没记住，但也在认真听了。
温然想她应该是好了吧，因为她不觉得用手机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她不带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想联系沈奕舟。
医生说病人是不会觉得自己有病的，同理在他们眼中有危险的事，在病人的想法里不会产生危险。
医生还说正常的人都会有倾诉欲，只是分对象不同。
这点温然是知道的，她以前会跟她的朋友们倾诉，实在不想说的就会去墓地和另外一个朋友倾诉，或者在心里跟自己倾诉。
可是现在她没有想和任何人说什么，平时也是医生问什么她说什么，不想说的就保持沉默。有时候觉得心里和脑子里都空空的，什么都不想，有时候又会觉得有太多事，想的头疼，但是也从来没想跟谁倾诉一下。
医生说她也可以用手机，但是她手机压根就没带过来。她想过要不要借别人的手机跟他联系一下，自己走了这么久，但是具体是多久呢？她不清楚！
每天都一样的过，她也没有时间概念，好像很久了，他们肯定会担心吧。
最后她也没向任何人借手机联系谁，温然想还是等自己彻底好了吧，不然回去又会给别人添麻烦。
虽然什么时候能好她也不知道，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比如现在。但是医生一开始就说她们会经常产生自己已经好了的错觉，只有医生才能准确判断她们是否痊愈。
所以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之前，她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午睡起来，温然发现那个奇怪的医生还在，离她不远处看着她，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就假装看向别的地方。
医生说是观察她们的，可是她反观察很久了，这个人一直跟着她一个人。会不会是最近她的情况严重了，所以派个人盯着她？可是医生不是对她笑来着，说“不错不错”的。
沈奕舟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谁知道回去的路上就收到了医生的信息。
“温然过来问我是不是派人专门盯着她！”
“今天问了两次！”
沈奕舟忍不住笑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第二天去公司，他知道公司每年都会有慈善方面的支出，他把温然住的疗养院资料递过去，但是走的他的私人账户。
因为那边虽然环境和各项设施不算很新，但是也还没到需要资助的程度，只是沈奕舟看那边有很多仪器都很旧了，病房也需要修缮一下，或者可以增加一点绿植什么的，再不行升级一下食堂。
总之他想做点什么，看见温然越来越好，他太开心了，就想做点什么。
果然等他周六再去的时候，门口两棵没几片叶子的树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棵新的枝繁叶茂的香樟。
沈奕舟发现这边好像特别喜欢种香樟树，路边全是香樟树。不过这树应该挺能活的，这么热的天，种下去没几天，一点蔫的感觉都没有。
进了医院里面，发现到处都在进行小范围的施工，挖了一个个大坑，可能也是要种什么，香樟吗？
大厅里的旧椅子也换成了皮沙发，配的大理石桌子，好不气派！
沈奕舟见到医生的时候还假装不知情，“这怎么回事儿啊，大整改啊。”
“我正想问你呢，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启程教育，好好的给我们捐了笔钱，这不院长让给能修能换的全给整改了！”
听医生的口气不像是高兴，沈奕舟继续装，“是吗？那不是挺好的吗！”
“你看我们着像要整改的样子吗？这有钱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有钱没地方花吗？”医生抱怨个不停。
“……呃，这都换换新，也挺好的啊，是吧？”沈奕舟尴尬的笑笑。“吃饭了吗？先去吃个饭，刚好我也饿了。”
“点了外卖！”说到这医生更是一肚子气。
“食堂吃腻了？那我去食堂了。”沈奕舟还打算去和温然一起吃呢，虽然每次都是坐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