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夹道,常见幽暗不见天日。
虽说名称为养蜂,里面却非真的养了蜜蜂,而是此处的环境,堪比囚禁蜜蜂的养蜂箱,关押在里面的人,得不到充分的活动空间,只有幽闭的石墙,窥不见天日……
若是冷宫与之相比,冷宫的日子反倒是更好过一些。
顾云珂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身后跟着陈九瑛,沈北枭不放心,还让阿蛮暗中跟随。
废太子单独关押在最深处。
陈九瑛领着她去了一间狭小的屋子。
苏清梨听到背后的动静,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在想自己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穿书的她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上帝视角。
凭什么,到最后她什么都得不到?
“苏侧妃,别来无恙。”
顾云珂忽然出声,看向苏清梨清瘦的背影。
苏清梨幽幽转身,看到她后,呼吸变得急促,她想起来了,自从那次没有偷取到顾云珂的玉佩开始,书里的剧情就全都改变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云珂!
“我要杀了你!”苏清梨猛地朝她冲过去,阿蛮从身后出现,上前一步按住她。
苏清梨双目猩红:“因为你!本来这一切是我的!是老天爷给我的啊!”
曾经尊贵一时的太子侧妃,如今披头散发,在暗无天日的蜂箱里,还妄想着继续做她的蜂后美梦……
顾云珂眼神平淡,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本该是你的?你的意思是,偷来的东西,竟然可以被你厚颜无耻的占为己有。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和你一样,想杀了你。”
前世今生,她们的地位互换。
苏清梨冷笑一声,护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啐了一口:“沈北枭下过圣旨,不会杀了我们的,你这么做是抗旨,就不怕沈北枭厌恶你吗?”
顾云珂眉尾挑了挑,笑出了声:“他不会厌恶我,他只会……更喜欢我。下个月我和北枭成婚,凤冠霞披,可惜你看不到。”
她现在才发现,狐假虎威原来这么爽。
而被偏爱的,更是有恃无恐。
“苏清梨,我不屑杀你,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子嗣,留不得。”顾云珂侧目看了眼陈九瑛。
苏清梨身体一僵:“不可以!不是说、说放过我和孩子了吗?!不可以,你个贱人……唔!”
阿蛮毫不留情,冷漠的给了她一巴掌,语气平平:“留下孽种,让他以后跟着你和废太子生活在这种地方,遭人白眼吗?在你教唆废太子要了我主君性命之时,你可想过今日?”
看来,阿蛮对苏清梨的怨恨,不比她少啊。
陈九瑛掐住苏清梨的下巴,将堕胎药灌入她的口中,看着她咽下。
没过多久,苏清梨疼的在地上挣扎,身下接触到的地面,很快晕开一滩血。
顾云珂不想久留,转身欲离开。
“顾……云珂,为什么?为什么任何好处都被你占尽。”苏清梨捂着痛到痉挛的腹部,匍匐在地上,试图用沾满血污的手,去抓住眼前人的华服衣摆。
阿蛮想将她拉开。
顾云珂朝他摇摇头,再度看向脚下苟延残喘的女子。
前世,她们的视角互换。
苏清梨以胜利者的姿态,恃宠而骄妄图要了她的性命。
那时候顾云珂不懂,原来掌控一个人性命的感觉,竟然是这般的畅快。
可惜,她不打算要了苏清梨的命。
顾云珂提起两侧裙摆,缓缓蹲下和她对视:“为什么?以前我也不明白。直到某一天我发现,喜欢一个人,不该当作你用来利用他的筹码。对一个人的喜欢若是添了算计,会变了味道,老天爷更不会站在你这一侧。”
前世,她苦苦算计沈璟晏。
想要成为世子妃,再是太子妃,最后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
结果苏清梨只是偷了她的玉佩,就逆转了她们的人生。
而这一世,顾云珂什么都不想算计,只想保全家族,却总有人用力的爱着她,甚至为她铺平所有的道路,将她曾经最想要的权利捧到她面前。
一个太监跑过来在陈九瑛耳边说了句话,陈九瑛敛了目光:“小皇妃,隔壁的废太子长子,急着要见您。”
顾云珂一愣,这个称呼……
谁让他们这么叫的。
离开这间禁闭室,顾云珂红着脸眄了眼陈九瑛:“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小皇妃了?”
冀国覆灭后,三国鼎立的局势打破,夷国暂时退出争斗的大舞台,沈北枭顺利的成了统一之前,天下百姓认定的帝皇。等顾云珂嫁给他以后,自然也是皇后的身份。
陈九瑛抿唇一笑:“皇上说了,现在叫您小王妃不合适,成婚前先唤你小皇妃,日后再改口唤您皇后娘娘。”
顾云珂听后,脸颊更红了。
“小皇妃,走远了,关押世子的屋子在后头。”陈九瑛出言提醒。
顾云珂回过神,看了眼身后沉浸在昏暗中的密室,摇了摇头:“不见他了,就这样关着他,让他亲眼见见自己家破人亡。他那般精于算计、贪慕权贵的人,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回报。”
如此,前世的仇怨,在此时彻底了断。
“朕的小皇妃,还真是了解别的男人。”
狭长的地下道口,不远处出现一抹明黄挺拔的身影,语气带着幽怨的回音。
顾云珂双眼一亮,跑向他扑进男人的怀里,好闻的龙涎香让她汲取到片刻的安宁。
“你怎么过来了?”她用双手圈住沈北枭的腰身,讨好的晃了晃,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瞧着他,倒让沈北枭不好意思再借题发挥一下。
“我刚才去御衣坊,看了看婚服和皇后朝服的成衣。回来时见外头雪下大了,怕你路上摔着,让仪仗轿辇顺道来接你回暖阁。”
沈北枭习惯了和她之间的你啊我啊,反正身边都是熟人,他厚脸皮的捧着她的手心试了试温度。
方才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在母体内流逝,顾云珂内心强大,但手心冷的不行。
“唔,有点恶心。”她埋头抱紧他。
“顾云珂你什么意思?还没七年之痒,你就嫌弃我恶心了?”沈北枭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犀利的扫过她撅起的红唇。
“不是,刚才看到那一幕,现在缓过神,感觉有点反胃,难受……”顾云珂很久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了,现在被他抱着,忽然很是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