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子修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隐约知道一点,靖贞帝与元贞皇后并无传闻那般恩爱情深,也曾大胆猜想过,元贞皇后可能并没有死。
可方子修从未想过,元贞皇后会和师父扯上关系。
她,元贞皇后她,她竟然师父的心上人晴晴。
季昀未理会方子修的震惊,继续低声说道:“你这如今的住处,是清云道长告诉我的。”
“是他让我今晚来找你。”
大概是清云道长是想借着他的口告诉方子修一些事吧,季昀这样想着。
今夜月色明亮,穿过窗户透了进来,能清楚地看到方子修的面容。
季昀站起了身,认真地看着方子修,等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我与景妍今后如何,都与你无关了,就此别过。”
方子修曾经辜负了他们之前的友情,可到最后也做了弥补,季昀实在无法也没资格再去怪罪于他。
当初,就算没方子修,还会有旁人。
他,木木和方子修,甚至是清云道长,仅凭借着个人,是无法对抗以谢重为首的封建皇权社会的。
唯有一个办法,便只是彻底逃离。
如今还有八个多月的时间。
这话说完,季昀转身离去。
看着季昀离开的背影,方子修“啧”了一声,确实与他无关了,他也不会操那些没用的心了。
方子修重新躺了下去,一下子知道了那么个惊天秘密,他虽然心情很兴奋很激动加茫然,但他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得很不错。
这倒是个奇事。
直到第二日醒来,方子修起床喝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桌上多了一盒棋子。
棋子如玉,晶莹剔透,触手温凉。
“啧,白玉暖棋啊,还真没食言。”
只是,就如季昀昨晚所说,他和他不会再有任何正面的交集了。
若他算得不错,他和季昀之间的友情,确实断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感情这东西,更是强求不得。
如今这样,已经是极好。
——
三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梁芳菲便用了全身解数才将景妍交代她的两种药全部配好了,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皇宫。
她按照景妍的要求,将那些药让人制作成了药丸。
梁芳菲在将手中两个小瓷瓶递给景妍时,脸色出奇的冷寒冰凉。
她的牙齿在哆嗦,不是冷,也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怒到了极点而导致咬牙切齿。
“景妍,你其实一直在耍我?对不对!”
梁芳菲将景妍交给她的两个药方分别交给不同的,德高望重的民间大夫时,他们告诉自己。
其中的有一副药,很大概率是治疗失忆的药物。
可好端端的,景妍要那种药有什么用?
当时听几位大夫都说着同一个回答时,梁芳菲突然想到了景妍之前种种的不对劲。
梁芳菲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景妍:“你早就失忆了,所以当初故意套出我的话,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是不是!”
“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呢,若是我失忆了,何必心心念念地想要逃跑呢?如何能知道夫人是我的仇人,又如何能吩咐夫人做这些事呢?”景妍淡声说道,并不见慌张。
“况且,夫人又怎知这药是我自己服用,而不是给旁人?”
梁芳菲冷笑,呸了一口,十分讽刺地开口:“把我拿三岁小孩哄呢。你景妍一向神通广大,不过小小的失忆,说不准就是在你自己的计划中。”
虽然不知景妍为什么失忆了,但梁芳菲猜测,十有八九与陛下有关。
以景妍之前那矫情性子,若没失忆,不可能和陛下大婚,也不可能怀上陛下的孩子。
听这话,景妍眉心一动,这梁芳菲,确实是个极聪明的女子。
仅凭着那副药,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景妍看着梁芳菲,做出了“嘘声”的动作:“永平侯夫人,你小点声。”
“若是被这太宸殿的宫人听到了你的这番话,我是没什么,你恐怕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景妍在笑,可眼睛里没有半点暖意。
“无论原因结果如何,我与你,如今都是在一条船上。”
这话,让梁芳菲生生止住了要说的话,一时无言,只怨毒地盯着景妍。
她自认为自己有手段计谋,可却几次三番栽在了景妍身上,实在是可恨至极。
梁芳菲深吸了好几口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要爆发的怒火:“我已经将你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可以将真正的解药给我了吧。”
“若不出意外,半月后,我该是会恢复记忆。到那时,我会将解药还给你。”
景妍心里即使清楚梁芳菲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小,但也要以防万一。
若此刻把牵制威胁梁芳菲的东西放开了,怕她会反咬一口,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是没错的。
“希望到时候你别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