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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妍努力克制胃里的反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可这些,哪里瞒得过在旁一同坐着用膳的侍书和侍棋。

她俩相互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意。

强烈地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让景妍再也无法克制,她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侍书,你让人帮忙来收拾一下吧,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进去歇息了。”

说完,没等两人有所反应,便起身前往了内室。

“女郎这个反应,不是第一次了。”侍书的脸色有些白,说的话有些颤抖。

侍书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说道:“侍棋,你说,女郎是不是有孕了?”

侍棋此刻整个身体都是冷的,她和侍书都清楚,王爷虽喜欢女郎,但不知为何,一直未宠幸女郎。

女郎如果真的有孕,那孩子绝不可能是王爷的。

会是那位季二郎君的么?

若真是如此,王爷不仅不会放过女郎肚子里的孩子,就连那季二郎君的命也不可能留了。

“这只是你我的猜测,难道这天下的女人,只要有呕吐的反应,就是有孕了么?”侍棋没什么说服力地反驳侍书的话。

侍书摇了摇头:“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侍棋,你别忘了,女郎来王府已经五十多天了,月事一次都未来过。你说,这会是巧合么?”

侍棋彻底无言。

——

舞刀和弄枪在营帐外守着,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侍书侍棋两人对王爷说了些什么,王爷发了极大的怒。

侍书和侍棋两人出来时,侍书的额头被茶盏砸出了血,而两人的膝盖因为跪到了锋利的碎片上也受了伤,隐隐有血迹渗出。

舞刀正欲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里面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被劈成两半的桌子。

而自家主上,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只手鲜血淋漓地垂下。

似是听到舞刀进来的动静,谢重一抬眼,猩红的颜色充斥着他的眼眸,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看得舞刀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喘。

“滚出去!”

“是是是。”舞刀哪里再敢问,一边应着,一边就退出去。

“等等。”谢重喊住了他。

舞刀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土里:“主上,您有何吩咐?”

“去让李大夫来府里一趟。”

说完这句,谢重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只是额头上依旧是青筋暴起。

他将景妍如珠似宝地宠着,甚至在她的名分尚未定之前,他舍不得碰她,想要名正言顺地告诉世人,景妍是他的女人。

可她,却辜负了他,怀了旁人的野种。

这一刻,谢重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景妍!

好的很!

这一天,谢重很早便回了定宸王府,直奔景妍如今住着的屋子。

景妍看着面前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竟是笑了:“怎么,王爷这是来兴师问罪么?”

谢重面色阴沉,一把拿捏住了景妍的胳膊,力气极大:“妍儿这是自己承认了?”

“王爷要我承认什么?”

谢重一把把景妍拉到了自己身前,只是,动作再无丝毫轻柔。

他另一只抚上景妍过分白皙的脸庞,微微勾唇:“妍儿是准备将肚子里的孽种怀多久?”

“还是说,妍儿真的想将这孽种生下来,想要本王成为这天下人的笑柄?”

说着,一把捏住景妍的下巴,微微上抬,逼迫她与他对视。

“谢重,它不是孽种。”

面对着谢重一口一个孽种的侮辱,景妍看着谢重,平静地纠正。

正是这副平静,让本就压抑着怒火,彻底奈何不住,周身煞气逼人。

谢重怒极反笑,低下头,在景妍耳边轻声问道:“哦?不是孽种?那妍儿告诉本王,不是孽种是什么?你告诉本王,本王绝不会怪罪你的。嗯?”

带有几分诱哄,语气温柔至极,可景妍却能明显感受到眼前男人对她的杀意。

可没等景妍有所回答,门外就传来舞刀的声音。

“主上,李大夫来了。”

谢重眼底晦暗不明,他“呵”笑一声,再次拽住景妍的胳膊,拽着她走了好几步,然后将她往软榻上一扔。

“让他进来。”

谢重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留情,他这么一扔,景妍的一只胳膊直接磕在软榻上的小桌案上。

景妍疼得微微蹙起了眉头,谢重看见,下意识就要过去,可一想到如今的状况,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冷眼看着,冷笑一声,是对景妍的嘲讽,更是对自己的嘲讽。

“参见王爷。”尚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李大夫朝着谢重行了一礼。

方才在来王府的路上问舞刀王爷为何找他,舞刀说也说不明白。

李大夫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景妍,猜测可能是她身体不适,所以王爷让他来看看。

“嗯。”谢重负手而立,面对着景妍,声音沉沉:“替她诊个脉。”

“啊——是。”

虽然只看到王爷一个背影,但李大夫就是觉得今日的王爷很不对劲。

不过,他没时间多想,就走到桌案前,替景妍搭起脉来。

景妍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可快要从胸口跳出的心脏表明了她此刻的紧张和害怕。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紧张和害怕有什么用呢。

难道这就能让谢重放过她么。

李大夫原本表情还算是悠闲,可渐渐的,眉头皱起,表情严肃凝重起来。

搭脉的时间久了,谢重愈发不耐烦:“李大夫,到底如何?”

“你若是诊不出来,可以告老还乡了。”

这话,属实把李大夫吓了一大跳,侍奉王爷多年,他自是知道王爷这话,并不是这字面意思这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生气,但要是王爷知道他诊脉后的结果,说不准会高兴起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斟酌着话语:“启禀王爷,女郎这,这是喜脉。”

“恭喜王爷,女郎这是有喜了。看着脉象,已经是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