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头儿为什么让我们盯着姓严那小子?
人在牢里关着,还怕他插翅膀飞了不成?”
被萧烈安排盯梢的老黑百无聊赖地拉着瘦猴说话。
“你问我,我问谁?
头儿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干就是了。
那小子跟鬼子混在一起,不是个好鸟,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
瘦猴嫌弃的推开老黑搭在他身上的手。
就在两人斗嘴时,两道身影特意压低帽沿略猥琐地经过。
“喂,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看衣服像是新兵,哈哈哈,是不是俩新兵蛋子偷藏了吃的正避开人准备偷吃?”
瘦猴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其中一位脚步虚浮,右手捂着肚子,另一位身姿挺拔,身形像……盛营长。
他在新兵营时跟盛繁荣一起待过,那身形熟悉得很。
“坏了,快追,姓严那小子腹部受伤,他们两个有问题!”
瘦猴反应过来戳一下老黑道。
“我靠,不是吧。”
老黑迅速咽下手中干巴巴的二合馒头拎起手上的家伙拔腿就追。
“我已经救你出来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别再让我在京市见到你!”
“你要把我安全送出去才行,否则我跑不了,盛营长您也跑不了。”
“够了,你空口白牙就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别再得寸进尺了。”
“您若不信,何必在这里?”
“有人,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盛繁荣用力推了一把严寒,人迅速没入草丛中。
“人呢?
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快找!”
兔崽子,跑得真快,肯定有问题。
嘘,瘦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指了指露出一点军绿色的草丛。
老黑会意,脸上露出贱兮兮的坏笑。
“哎呀,没看到人呐,是不是林子里跑来的傻野兔乱动误会了。”
语气夸张且搞笑,瘦猴嫌弃辣眼睛。
“野兔子,往哪里跑?
你黑爷爷可算逮住你了!”
只见老黑像拽一只四脚动物般拽住严寒的左脚踝,粗鲁地将其从半腰高的草丛中拖了出来。
“小子,你行啊,都关进去了还能跑出来。”
难怪头儿会让他们盯住这小子。
“你看着他,还有一个,我去追。”
瘦猴儿沿着草丛被压倒过的方向追去。
盛繁荣心里暗骂,什么人盯着他这么难缠?
该死的严寒,要把他给害死了!
“跑哪儿去呢?”
刘贤明嘴里叼狗尾巴草笑眯眯看着盛繁荣。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在额外增加锻炼,以更强的体魄为国家做贡献。
那什么,没什么事我继续训练去了。”
盛繁荣故意装模作样匍匐前进,好似真的是在训练。
“别装了,我一直盯着你。
有话留着跟上面说!”
孙子,可算逮住你了,不枉费他苦守多日。
“刘贤明,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放手!
我怎么说级别都比你大,谁允许你私自动手了?”
刘贤明掏掏耳朵挑眉似笑非笑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谁允许了。”
盛繁荣内心很纠结,反抗还是投降?
今天他一跑,前途尽毁,不跑,又怕终身后悔。
他纠结的点在于把握不准上面对他做的事掌握多少?
“猴儿哥,这里,你是在找他吧。”
刘贤明看到瘦猴走来,挥手高呼。
“大明同志,行啊,竟然逮住他。
人交给我,我带回去好好‘聊一聊’。”
刘贤明摇摇头,拒绝道:
“猴儿哥,这可不行,我蹲他好多天了,得带回去交差。”
好吧,他的主要任务是盯严寒,这小子是顺带的,带不走便带不走吧。
经过审讯,严寒交代了他与盛繁荣的关系。
盛繁荣之所以愿意想方设法救他,是他掌握了他身世秘密。
徐梦瑶始终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就是盛繁荣的身世。
不是盛军的儿子,不是刘惊天的儿子,也不是赤司秋一郎的儿子。
盛繁荣实际是被高志鹏弄死的藤原雄的儿子,这个儿子是徐梦瑶为牵制两方人心甘情愿献身,不,确切地说求来的。
藤原雄是第一个侵犯她的人,也是她为了流产后为迅速再怀上孩子而献身的人。
除了盛繁荣的身世,他还知道赤司秋一郎在前去寻宝前联络过盛繁荣,盛繁荣应该是确定了自己的身世才会妥协。
更重要的是赤司秋一郎给盛繁荣下了一道命令:
接下来三个月,秘密更换军火库里火器,以此达到华国在接下来的对外战争全军覆没的目的。
赤司没有指明接下来什么战争,在哪里发动的战争,但这是岛国对华密谋的其中一环节。
此次审讯的结果让所有人大为震撼。
苏雪算了算,很可能是与对老越战争有关。
此次战役华国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但人员伤亡、武器设备等损失惨重。
盛繁荣起初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直到一个个证据摆在面前,才默认。
所幸,军火器库管理严谨,他迟迟找不到机会才没有让小鬼子的阴谋得逞。
不过,盛繁荣并没有因为“作案不成”减轻罪行,因为他接收了威力大打折扣的“假火器”。
“我并不想接受这一切,我实在没办法。
如果不按他们的话去做,我身上流淌着小鬼子一半血液的消息人尽皆知。
曾经我是光荣的烈士的儿子,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我说我不是我爸的儿子,我其实是鬼子的儿子,这让我怎么接受?”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妈的态度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夜之间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为了保持现有的荣耀,他只能屈服于他们。
甚至为了藏住这个秘密,他狠心向他妈下了手。
他记得他妈临死前瞪大的眼睛,似是苦笑又无奈的嘴角,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在忏悔。
可是,忏悔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回不去,一切都成为了事实。
实际上他就是恨,恨他妈给了他一个可笑的身世,恨他为什么不是盛军的亲儿子?
没人理解他的压力,没人给他指出一条活路,事实上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