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海洋之下潜藏着汹涌的暗流和未知的风险。
舒菡此刻的状态也相差无几。
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反而一双金色的瞳孔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皇甫苓。
皇甫苓被这样一双杀意凌然的目光注视着，却半点惧怕也没有，反而笑了起来，样子张扬的不得了。
这是舒菡第一次直面皇甫苓本人。
至少在梦境中的不算，那是被皇甫苓夺舍的团团，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而现在的皇甫苓则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状态。
舒菡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打量着皇甫苓。
这样的张扬在自己身上是很难看到的。
舒菡经过了十几年的牛马生活，早就被生活和工作磨平了棱角。
而皇甫苓……舒菡有些羡慕对方的精神状态和生活态度。
要是她自己，即便遇上了主系统说不定也是苟着的命，绝对不会像皇甫苓一样正面和主系统硬刚的。
虽然舒菡对于皇甫苓的观感很是复杂，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凌厉的动作。
直到脸上被一道灼热的液体喷溅到时，舒菡的表情还停留在那种疯狂到极致的平静之中。
金色的瞳孔就像是兽类一般的收缩成了一个竖线。
她缓缓移动了一下右手，感受到手掌中传来的柔软的触感。
这让舒菡有些亢奋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她眨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脸颊上滚烫的液体已经慢慢冷却，但是她却觉得那处被液体沾染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的滚烫。
而她的对面，几乎是脸贴脸，呼吸交缠一般的距离，一张同样的面孔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舒菡震惊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右手此刻正插进对方的胸口，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腹之中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她正想要抽出手来，没有想到却被皇甫苓给拉住了。
“记住现在的这种状态，这才是真实的你。”
舒菡从对方同样的金色眼瞳之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哪里还是平时照镜子时候能够看到的那个笑容平和的女子。
此刻她一双金色兽瞳之中满是冷漠和对生命的漠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俯视着蝼蚁的神明一般无悲无喜。
舒菡觉得这个人太过陌生了，这根本不是自己！
这样的念头刚出现，她的思绪就变得更加清明了几分，那种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的感觉消失了。
舒菡再次掌控了身体。
她用力掰开了皇甫苓的手指，一把将右手给抽了出来。
然后“哗啦啦”的鲜血喷涌了出来，溅了舒菡满头满脸。
此时她的形象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唯有一双恢复了人类的金色瞳孔透露出惊愕。
她刚才分明想要躲开的，但是双脚似乎依旧还不受自己的控制。
皇甫苓一只手按住胸腹，对于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反而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不过我刚才说得可都是真的。”皇甫苓的嘴角开始渗出了鲜血，想来刚才舒菡的攻击明显伤到了她的内脏。
“嘿嘿，不要忘记刚才的状态，只有那样你才有可能进入高纬度位面。”皇甫苓笑了起来。
舒菡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眼睛虽然也是金瞳，但是却从始至终没有变成过竖瞳，难道这是只有自己才有的能力？
皇甫苓的眼睛已经有些迷蒙了起来，但是她的嘴唇依旧开开合合，在低声说着什么。
舒菡凑近了一些，需要极为仔细的听才能够听到。
“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只有你有希望进入高纬度位面，你要替我完成未尽的事业……”
舒菡将怀里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但是皇甫苓的尸体并没有如同舒菡想象的一般消失不见，而周围的幻境也依旧存在着。
“难道我的心魔除了对皇甫苓的恐惧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舒菡抬起脚步来，向着前面走去。
周围的景色一阵晃动之后，最后定格在了一栋破旧的小区门前。
舒菡神色平静的迈过了门槛，此时她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件十分普通的衬衫和A字裙。
看了一眼这身她牛马时候用第一份工资买的衣服，舒菡默默无言的走上了极为熟悉的楼道。
然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会之后，在裙子的口袋里摸到了一枚钥匙。
拿着钥匙沉默了一下，舒菡还是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之中。
伴随着“呵嗒”一声响动，门应声而开了。
舒菡却并没有走进门内，而是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
房间内的布置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即便是现实中过去了几十年也不过是让现在的家具更旧一些而已。
“小菡，你傻站在外面干什么呢？还不进来。”
门内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舒菡的身体一颤，心中划过几分了然，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房中走出一个虽然有些年龄但是还是十分美丽的女人。
“妈……”舒菡嗫喏的喊道。
“怎么不进来？今天不是发工资吗？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梁慧拉着自己的女儿上下打量了一下。
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身上崭新的衣服，不由高兴了起来。
“我就说嘛，年轻人就是要穿的好看一些，你平时穿的什么运动服哪里好看了，早就该扔了。”
“好看什么好看，乱花钱，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节俭，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发工资了也不知道孝敬下父母……”另一个男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舒菡自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不是她的父亲舒行勇又是谁？
此时舒行勇还在碎碎念，不过被梁慧给一巴掌拍了回去。
“怎么滴，我女儿人生的第一份工资还不能给自己买套衣服穿穿了？你怎么对别人的钱这么有占有欲啊？”
“什么别人的钱？这是我女儿的钱，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那边梁慧和舒行勇开始吵吵闹闹了起来。
舒菡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记忆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那个时候，她父母两人的反应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