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心意相通,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很早,或许很晚。
但是互相坦白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许漉言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谁和谁还不需要磨合了?
她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得很。
老夫老妻尚且天天吵架,更何况热恋期的人呢?
许漉言这六年里经历的事情不比风虞宁少,当然也有过很多挫折。
她表面上没心没肺,心里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很多事情她也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只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风虞宁还真把她当小孩啊?
瞧不起谁呢!
她气鼓鼓地去洗澡了,出来的时候看见风虞宁在走神,手里泡着花茶,热水都快倒出来了。
许漉言吓了一大跳,那滚烫的热水眼看就要洒在风虞宁手上!
“小心!”
许漉言喊了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去,狠狠把热水壶夺走了,险伶伶没有让危险发生。
风虞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许漉言,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皱起眉满脸歉意。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走神了……”
许漉言吓得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走神也不能挑这个时候走啊,伤到了怎么办?一百度的热水啊我的姑奶奶!”
风虞宁一脸懊恼,似乎也有点怀疑自己为什么走神,她摇摇头,上前来要接过热水壶。
许漉言却冷冷一侧身,不准她拿。
风虞宁的手一僵,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对上了许漉言决绝的眼神。
许漉言叹了口气,说。
“虞宁,你别太放在心上了,我中单你这个人,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什么都很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把热水壶放回桌子上。
那杯已经满了的水慢慢泛起气泡,看起来非常宁静。
风虞宁站在原地,一时无话可说。
因为许漉言说的对,她想的完全没错,许漉言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了解她。
“……漉言。”
她叹了口气。
“叹气也没用,听我说。”
许漉言近乎冷酷地说。
“你听着,我爱你,很爱你,这不是假的,你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怀疑我的感情。”
风虞宁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相识以来,许漉言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她说话,于是她们之间,好像第一次发生了身份的颠倒。
这实在是……
许漉言:“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着,不争不抢,有好处也让给别人,你是圣人吗?”
风虞宁摇摇头。
她不是,没有人是圣人。
许漉言抓住她的肩膀,和她对视着。
“你整天像个有道德洁癖的一样,把别人当小孩,以为你自己无所不能,但是事实上呢?”
“事实上,你也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你需要朋友,需要爱人是吧?”
风虞宁嗓子有点干涩,最后她点点头。
“漉言,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还想起了你。
但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许漉言目光一闪,看见桌子上泼出来的一点热水。
微不足道,完全不足以影响她们。
她想了想,狠下心来,猛地倾身过去,吻住了风虞宁的嘴唇。
风虞宁这一次也没有犹豫,直接回抱过去,两个人拥吻着回到卧室,灯光暗了下去。
许漉言被她亲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处于下风的那个。
但是忙里偷闲,她还是气急败坏地说。
“风虞宁,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尤其是大事,小事也就罢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似乎是因为呼吸终于被温暖,风虞宁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好在有你。”
有伯父伯母,姜时鸢,还有你……最重要的你。
她在这个人间,还有一份归处。
这种糖衣炮弹显然许漉言很吃这一套,她无言以对了片刻,狠狠搂住了她的腰。
“你这个人,就会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
风虞宁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了一声。
“漉言,我看是你对我有不一般的滤镜吧,我是经常演那种舍身为大义的主角,又不代表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自己也是一个普通人。”
许漉言在她怀里哼哼唧唧。
“我才不信呢,你就会瞎说。”
“我没有。”
“你就是。”
“我没……”
戛然而止,风虞宁无声的笑了笑,心想:这也太幼稚了,肯定是被传染了。
于是她一把盖上被子,在许漉言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睡觉,明天就要回剧组了,要是状态不对,小心被李导骂。”
“……”
提起上班,许漉言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酸痛。
果不其然,第二天许漉言早八起床的困难好比地狱模式,真的非常痛苦。
还好她们剧组就在隔壁,可以赖床。
她生无可恋地用被子蒙着脸,等着风虞宁给她带早饭回来。
约摸八点半,她才起床,和风虞宁在宿舍一起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饭,然后步行去了剧组。
如今北方冬天一天比一天冷,天寒地冻,换完了戏服做好妆造出来,许漉言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冻住了。
紧随而来的风虞宁脸色也被冻得发白,她眼疾手快,把一个暖手宝塞给了许漉言。
许漉言回头一看她,心里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风虞宁现在唇红齿白却面无血色的样子,竟然更加惊艳迷人。
“……”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起色心了,遮掩性地咳嗽了一声,摆摆手。
“你快去穿个外套,别在这杵着,还没到咱俩的戏份的,别等着挨冻啊。”
风虞宁:“没事,我不怕冷。”
许漉言:“……没听说过有一种冷叫女朋友觉得你冷吗?给我滚回去穿衣服。”
她说完,毫不客气地拉走了风虞宁,以至于之后的几天,她们的相处模式大概都是这样的。
风虞宁其实乐在其中,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
冬天拍戏的难度不比夏天低,毕竟要克服凛冽的寒风。
这一个月,许漉言觉得自己过得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