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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然还像小时候一样,直接钻进了许清如的被窝里面,还像是小时候一样,搂着清如许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可是,年少时候,给她遮风挡雨的肩膀,好像已经衰老了,曾经那个像天一样宽阔的肩膀,已经变得如此的瘦弱。

夏悠然曾经以为,许清如会陪她一辈子,曾她牙牙学语,到崔崔老矣,她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日渐衰老的身体,仿佛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奶奶,你会陪我一辈子吧。”夏悠然闭着眼睛,靠着许清如的肩膀,颤抖着嘴,像是自问自答的回答道。

许清如也随着夏悠然闭着眼睛,一边搂着夏悠然的肩膀,像小时候哄着她睡觉的样子,一边轻轻的晃着身子,笑着说到:“你这个傻孩子,奶奶怎么能陪你一辈子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能陪你走过一辈子的人,永远都只有你。我们,无论是我,还是你哥哥明琛,还是今天的叶言溪,在你的人生路上,都只能陪你一段路,一段路以后,你还是需要走完自己的一生。”

许清如永远都是这样子,冷静和现实的人,她永远都不会给夏悠然承诺什么一辈子或者是永远,她永远都会冷静的告诉夏悠然现实的残酷,扒开层层残酷的盔甲,让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夏悠然的面前。

就像是十年前,那次,夏悠然抱着她的腿,哭着求着,求她不要把她送回夏家,许清如都残忍的将夏悠然送到了夏老的身边。

“奶奶,你还没有亲自送我出嫁呢,你当初答应我的,要亲自牵着我的手,送我出嫁的呢。”

许清如立马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好,好,奶奶送你出嫁呢,我看呢,你的嫁衣,我要开始绣了呢。到时候,你穿着奶奶做的嫁衣出嫁,奶奶牵着你的手把你交到叶言溪的手中。”

一说到叶言溪,夏悠然又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红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奶奶这是对言溪满意的意思呢。我记得上次来,奶奶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呢。”

一提起上次来,许清如原本喜笑颜开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生气的拍了拍夏悠然的胳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丫头,还真的是好意思说,你到底是什么眼光,看得上眼前那个人,他对你一点也不好。对你不体贴,对你不尊敬,来这里,一副天王老子嘴大,鼻孔朝着天的摸样,真的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你真的这样子的执迷不悟得要和他走下去的,那奶奶才是真的要被气死的呢。”

夏悠然闭着眼睛,靠在许清如的肩膀上,回想起顾言骋上次来的模样,的确是哪哪的不如意,横眉冷对,气呼呼的。总是觉得,来农村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一般。

上辈子,许清如的确是非常的反对夏悠然嫁个顾言骋,可是,她像是被夺舍了一般,一定要嫁个顾言骋,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当初,夏明琛拼的半身的家产换回了她的自由身之后,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把她从京阳市接回乡下照顾,那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抹平了她那颗遍体鳞伤的心了。

奶奶从一开始就是极力的反对,甚至为了阻止她,连她的订婚宴,结婚宴都没有参加的,也许是自己这固执的反应,让奶奶伤透了心。

“奶奶,我再也不会喜欢顾言骋了,我再也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爷爷已经在和叶言溪的外公商量我们之间的婚事了,过段时间,我们就要先订婚了,奶奶,你到时候来送我出嫁吗?你一定要来。”夏悠然插科打滚的,笑眯眯的望着许清如。

“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哪里能奶奶送你出嫁的呢,再怎么也是你父亲送你出嫁呢,我是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说破天了,也不能亲自送你出嫁啊。”许清如一生未嫁,她早就将夏悠然当成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了,夏悠然是她的生命,慰藉她的漫漫余生。她也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送夏悠然出嫁,可是,夏悠然毕竟是夏家的千金,她害怕自己这个老太婆强硬的要求送她出嫁,会让夏悠然所受非议。

这是实在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心,导致夏悠然会受到伤害。后半生的幸福就被她这么的毁了。

“奶奶,我不在意,叶言溪也不会在意的,既然如此,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说闲话。夏家和叶家是不会在意的。叶言溪的母亲和外公外婆是不会讲究这种繁文缛节的。”夏悠然现在可是非常有底气说这些话,她现在经济自由,事业有成,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和上辈子一样,随意的被夏家和顾家拿捏的人了。她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夏家早就已经不能拿她怎么样了,就算是夏天成和唐敏也不敢随便的把她当做人情送出去了。

“可是,奶奶怕,奶奶怕,毁了你美好的未来,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我多么希望,我的囡囡所有的苦难,这辈子都已经吃够了,你一定要幸福。”

“没有你的祝福,你不送我出嫁,我怎么会幸福呢,奶奶,你一定一定要送我出嫁。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夏悠然坚定的看着许清如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许清如最终还是执拗不过自己养大的孙女,只能拍了拍她的胳膊,长吁一口气,答应到:“好,奶奶答应你。”

夏悠然听到了许清如的承诺,打了一个哈欠,顺势钻进了被窝,长吁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对着许清如撒娇:“奶奶,快点关灯呢,我要睡觉了。”

许清如笑呵呵的说到:“好好,好。奶奶关了。”

虽然是闭上了眼睛,可是夏悠然还是依然心思活跃的,脑袋里面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脑海里面回想起,叶言溪在晚上离开这里的时候,提点她的话,让她一定要和奶奶提点一下,孙伯驹回来的事情。

可是,夏悠然觉得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磨蹭了一晚上,她还是说不出来,奶奶为了这个少年郎,等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也期待了一辈子,可是,到头来,最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她为了那个男人,一生未嫁,执意为他守节,而那个男人,却儿孙满堂,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笑话,最可笑的是,她竟然是那个男人花天酒地的理由,现在更是堂而皇之的觊觎起了她亲手养大的玫瑰。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子的打击,无论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的痛苦。这种伤人的话,夏悠然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夏悠然辗转反侧,长吁短叹,始终都没有说出口,许清如轻轻的拍了拍夏悠然的腰,有些担心的问:“囡囡,你睡不着吗?”

“呼!”夏悠然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般的问到:“奶奶,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背叛了你,你该怎么办。”

许清如迟疑了一会会,忽然,风轻云淡的笑着说到:“背叛了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睚眦必报,断没有放过那个人的可能。”

夏悠然无奈的摇了摇头,遗憾的说到:“可是,奶奶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办法报复对方呢。”

许清如想了许久,啪的打开了灯,看着夏悠然,迟疑的问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奶奶吗?还是有什么和奶奶说。”

夏悠然立马就打哈哈的笑着说到:“奶奶,你真的是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呢,哈哈哈哈哈。”

许清如却是一脸的不信:“你和叶言溪两个人临走之前窸窸窣窣的躲着聊了好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还是说,叶言溪怎么伤害你了。”

“怎么会呢。”夏悠然连连给叶言溪洗白,“不是的,其实是,哎呀,我真的是,那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哈,我见到你的少年郎了。”

许清如听到“少年郎”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面先是一片空白,接着一下子激动的握着了夏悠然的手,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情绪,她颤抖的问到:“在哪里,你告诉我,在哪里。”

“奶奶不要激动。”夏悠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孙伯驹,他这些年来,定居在新加坡,他这次回来,打算要落叶归根。”

“你既然找到了他,为什么不早早的和我说呢,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多久吗?”许清如激动万分。

“奶奶。”夏悠然紧紧的握着她颤抖的手,用力的说到:“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说呢,你们曾经是海誓山盟的恋人,因为家庭原因失散,你苦苦等待了他50年,终生未嫁;而久别重逢等来的他,却是儿孙满堂,奶奶,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用你的名义,包养了许许多多的情人,每一任的情人都是有一处像你的,有可能是眼睛,有可能是鼻子,还有可能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