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听到萧先恧讲述了一部分有关于舒航市海鸥公寓的剧情,江夏便颇感无趣的离开的酒吧的大堂。
从他的角度来说,早在十多分钟以前,萧先恧就可以被先杀之而后快了。
他们这伙子临时拼凑起来的副本闯关者们判断能力太差,属实是让他很难产生什么参与感。
反观酒馆吧台前的众人,即便是凯莉都津津有味的正将之其带入到萧先恧身临其境的讲述当中。
对于他们来说,对方所讲述的内容固然重要,但实际上大家更享受的却是可以对他人进行审判的无上权力。
每个缺乏自洽理念的人总会想要通过某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正确性。
至于真正掌握真理的人,绝大多数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都只不过是想做要做应该做。
他们既不会在意别人说了些什么基于其别有用心之目的而发表的言论,也不会用太过于怀柔的方式来面对那些个并不恰当的指责。
对于江夏的离开,在凯莉没有吱声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敢于去质疑他的无组织无纪律。
而凯莉她既然已经得到了江夏的全权授权,自然也不会去打扰对方上楼“颐养天年”。
所以在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以后,大家便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萧先恧的身上。
......
......
......
自从我在海鸥公寓的404号房间度过了我来到舒航市内的第一个夜晚以后,我发现我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它大概是一种精神病,亦或者说是一种模因感染。
我发现,哪怕是在大白天,我也开始逐渐的能够感知到公寓走廊乃至于是这栋公寓楼的非比寻常了。
在我的脑海当中,那些个光怪陆离的事物和现实的特姆兰奇开始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互。
它并不仅仅是体现在那些个存在于我房间内的一条条粘稠而浓密的血痕。
我的视野当中,也会偶尔浮现出一些和特姆兰奇大陆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画面。
这让我不禁有些惊诧于我们副本设计师的高深造诣,也再度萌生了想要退出副本的想法。
不怕大家笑话,来自于沪鱼文明的我,其实并不是什么迎难而上、勇于面对任何挑战的人。
我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个被我颇为蔑视的双亲,那对普普通通、规规矩矩的沪鱼夫妻。
可以说,我堂堂萧先恧既然能够这么一无是处的活着,又为什么要去在副本内承担这种模棱两可的风险?
然而,最终我还是并没有做出那个盘旋于我内心深处许久的选择。
因为我虽然并不体谅我的双亲和那些个唯唯诺诺的沪鱼捞女,但是我却要对得起我的星联网账号评级,对得起我的执迷之境隐藏分。
在这种纠结的心态里,我又躲在海鸥公寓的404号房间度过了将近七八个夜晚。
此时,我已经有些分不清幻想还是现实了,房间里的绝大多数涂鸦也在我的眼中变成了那位“开发商”的英勇事迹。
可惜的是,那位被我称之为是“开发商”的人并不是这间房子的上一任住户。
对方早在海鸥公寓彻底完工之前就由于他们教会内部的纷争而身死道消了。
所以,我还要继续去探寻那位神秘的、在404号房间内留下了这些个奇妙涂鸦的前住户的蛛丝马迹,并去找到某种能够解决我所患病症的医疗方法。
大约是在我入住到海鸥公寓内差不多半个月以后,我发现,我眼中的海鸥公寓再度产生了新的变化。
它开始变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起来。
住在一楼的爱舍利、住在二楼的大玛丽、住在三楼的肖皮特......
我和他们每个人都相处的很融洽。
其中,肖皮特是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小男孩。
有一天,他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将我领到了他的家里,并且跟我说,等下要给我一个惊喜。
可能有人会奇怪,什么特么的叫做惊喜。
什么特么的叫做特么的惊喜?!
惊喜就是,在我的面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那个名叫肖皮特的小男孩。
他在我的面前,活生生的扯下来自己的面皮,露出了里面坑坑洼洼的,就好像是焦糊的烤羊肉串一般的不带有半点血丝和活性的黝黑筋骨。
“我寻思,我们多少也能够算是熟人了,所以提前给你看看。”
肖皮特这么说着,我竟然从那黑洞洞的眼眶里读出了一种怜悯和自嘲。
“千峰干云!”、“凝水成冰!”
依旧是我最擅长的精神意志组合技,但它们仍旧就好像是我在面对那些个大头娃娃时那般。
对这些个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于特姆兰奇大陆的上奇异生灵完全没有半点效用。
“害,你怎么就那么着急呢?要是能被你打死,我还敢站在你面前吗?”
肖皮特继续说着,而我在屡战屡败以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只是想要让你趁早做好准备。”
肖皮特如是说。
“做好什么准备?”
此时,我单纯且愚蠢的就好像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做好准备变得和我一样呗。”
“难道还是做好准备升官发财、抱得美人归、走上人生巅峰啊?”
“走上热度巅峰倒还差不多......”
这时候,我感觉肖皮特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是我在看向我的那些个好高骛远的学生们。
“难道你不觉得我在听到了你的话以后离开这里吗?”
虽然我对于自己的玩家身份很清楚,但是肖皮特他却似乎并不认为我能够离开这里,这不由得让我感觉有些好奇。
在这些天里,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早出晚归,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任务场景当中存有什么禁忌与限制。
“因为当你能够看到我们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将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了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生来就长成这副鬼样子的吗?”
肖皮特的语气里带有某种让人感到心生惶恐的理所当然,这使我不由得冲出了海鸥公寓,尝试着尽可能的远离这片诡异的场所,以验证某种并不真切的猜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直到某一时刻,我面前的一切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发现,我重新回到了403号房间。
此时,门外正传来一阵阵孩童们的嬉戏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