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刹车声骤然响起,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鼻浓烟,车子堪堪停在吴用身前几寸之地。
车窗缓缓降下,林紫怡惊愕面庞映入眼帘。
还未及吴用开口,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副驾驶,刹那间,仿若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仿若石化。
副驾驶上,林凡正襟危坐,眼神冷漠如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轻蔑笑意,那目光交汇瞬间,往昔被林凡狠狠羞辱、暴打一顿的惨痛记忆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吴用淹没。
曾几何时,在林凡裹挟着满身戾气,拳脚如雨点般无情落下,吴用毫无还手之力,蜷缩在地,痛苦哀号,遍体鳞伤。
那恐惧与屈辱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化作午夜梦回惊出一身冷汗的梦魇。
而此刻,噩梦重现,恐惧如藤蔓疯狂缠紧他每一根神经,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后背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濡湿衣衫。
“吴用,你怎么在这儿?”
林紫怡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诧异与不耐,打破短暂死寂。
吴用嘴唇哆嗦,喉咙干涩,仿若被死死扼住脖颈,半晌吐不出一个完整字句,目光仍死死锁定林凡,仿若那是洪水猛兽,稍有松懈便会被撕成碎片。
林凡微微侧身,凑近林紫怡耳畔低语几句,目光却始终未从吴用身上移开,那眼神仿若在欣赏一只落入陷阱、绝望挣扎的猎物。
吴用虽听不清内容,却直觉绝非善言,心中恐惧更甚,满心急切想问林紫怡的话瞬间被恐惧噎回嗓子眼,只剩满心惶然失措,孤立无援地面对这令他胆寒二人,不知这场突兀相逢,又会将他拖入怎样未知深渊。
“林紫怡,我想和你谈谈。”
吴用咽了口唾沫,极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嗓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额头上细密汗珠不断沁出,沿着鬓角缓缓滑落。
他微微前倾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目光满是恳切与焦急,全然不顾一旁林凡投来的那如芒在背的冰冷视线,一心只想将此行至关重要的来意传达给林紫怡。
“董事会让我过来叫你回去继续做总裁,真的,他们再三叮嘱,只要你肯回去,一切都好商量,保证不会亏待你!”
为了加重说服力,他下意识提高音量,每个字音都咬得格外清晰。
林紫怡闻言,原本正欲摇上车窗的动作顿住,臻首轻抬,美眸望向吴用,神色平静如水,仿若吴用这番焦急言语只是微风吹过湖面,未掀起丝毫涟漪。
那双眼眸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古潭,藏尽了情绪,吴用竟从中读不出一丝眷恋或犹疑,唯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
“不用了,我不会回去。”
她朱唇轻启,语调平稳,语速不疾不徐,却似一记重锤,狠狠砸落在吴用满心期许之上。
那斩钉截铁的口吻容不得半分辩驳,简洁话语仿若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瞬间将吴用苦思多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搭建起的沟通桥梁彻底斩断。
吴用满脸惊愕,瞪大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身子微微一晃,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为什么?林紫怡,那可是你辛苦打拼才坐稳的位置,倾注了你无数心血,如今说放弃就放弃?董事会都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你……”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林紫怡轻轻抬手,那动作虽轻柔,却似有无形威压,瞬间噤了他声。
“吴用,有些事无需多言,我自有决断。”
“离开公司那一刻起,我便已想得通透,那里承载的过往,不论是辉煌还是疲惫,于我而言都已翻篇。”
林紫怡目光越过吴用,望向远方天际,似陷入回忆,须臾,回神继续道。
“权力、地位,看似诱人,实则如枷锁,束缚我太久,如今我只想追寻内心真正所求,过简单日子,你莫要再劝。”
她言辞恳切,目光坚定,透着不容动摇的决绝。
吴用呆立当场,满心茫然失措,来时满心笃定瞬间化为乌有。
身旁林凡双臂抱胸,嘴角始终挂着那抹似有似无嘲讽笑意,冷眼旁观这场劝说闹剧落幕。
吴用深知林紫怡脾性,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可他就此放弃,又怎对得起董事会重托,而且,他已经向董事会立下了军令状的。
然而,此刻自己仿若深陷泥沼,进退两难,面对林紫怡平静却强硬拒绝,不知后续该如何周旋挽回,未来局势仿若迷雾重重,混沌难明。
“林紫怡,之前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吴用“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抱住林紫怡车子的门框,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突,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满是急切。
他仰起头,额头冷汗如雨下,顺着脸颊滑落在滚烫地面,瞬间蒸发成丝丝水汽,双眼满是悔恨与惶恐,死死盯着林紫怡,那目光像是要把心底所有愧疚都掏出来给她看。
“我真不该猪油蒙了心,在公司一门心思排挤你,那时被嫉妒冲昏头脑,见你能力出众,光芒盖过众人,我心里就跟长了刺似的,想方设法打压你,使那些下三滥手段,我……我真不是人!”
吴用说着,抬手狠狠扇自己耳光,“啪”“啪”声响彻四周,脸颊迅速红肿,可他仿若不知疼,一下又一下,似只有这般肉体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煎熬愧疚。
林紫怡柳眉微蹙,目光平静望向车窗外这个几近癫狂的男人,心中并无波澜,往昔种种委屈此刻浮现,却也只是轻叹一声。
身旁林凡见状,微微皱眉,刚欲开口呵斥,却被林紫怡一个眼神制止,只能继续抱胸冷眼旁观。
“林紫怡,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公司没了你,这几天乱成一锅粥,业务停滞,客户流失,董事会大发雷霆,天天指着我鼻子骂。”
吴用涕泪横流,声音哽咽,几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