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从泥泞地地上爬起来,看着身边熟悉地一切。
是那片森林,只不过这一次他看见篝火旁地男人。
“又做梦了?”
梁叶喃喃自语着什么。
向前走吧。
脑子中盘旋着这么一句话。
身后什么都没有,向前走吧。
跑起来,跑起来。
梁叶迈开腿,顺着两侧的树木,他跑了起来。
风吹过他的脸。
曾经梁叶一直觉得自己讨厌跑步,因为风会划伤他的脸,所以他一直固步自封,完全不会向前走去。
现在忽然发现,风很弱小,并不能在他的脸上造成划痕。
不对,梁叶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速起来。
那不是失忆前的自己的想法。
那人说过,他之前是爱好跑步的,但,那是什么时候的想法呢?
这种深入灵魂的想法,就像是几十年的刻骨铭心一般,像是他伤害了谁,谁想要报复,但最后却发现双方谁都没错的无力感。
是谁呢?
随着跑动的速度愈加的快速,梁叶脑子中反而愈加的清晰起来。
源源不断地记忆涌入脑海中。
烟火,爆炸,人伢子,小羊们,千里的行程。
异样的世界,无力的人们,身居高位的渣滓。
最后身死道消的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谁?
残缺的碎片逐渐构建起了一段没有发生过的记忆,那是他的前世。
但是他想要透过记忆看清怀里那小小的模样,可是鲜血浸透了他的视线,鲜血弥漫间,双手想要抱紧怀中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气力,他马上就要死了。
临死前,好像看到了什么。
一片篝火。
一个男人。
“你似乎更可怜一些。”男人有些悲悯的看着他说道。
“去吧,去吧,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梁叶渐渐放缓了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存在的汗珠如同雨点般劈里啪啦的摔在地上,崩碎成无数的水滴向着四周跳去。
他看见了那从篝火。
一个男人坐在那儿,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微笑着看他。
眼熟,好眼熟。
梁叶知道那是谁,但又想不起来叫什么。
残缺的记忆继续开始拼凑起来。
……
我叫梁叶。
是个梦想家,穿越客,臆想者。
但最开始,我是个人贩子。
梁叶这个名字也是后来蓦然出现的。
我最开始的名字是……
一个字的,总之他们是那么叫我的。
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的是,我好像马上要死了。
嗯,几十?不,几百年前,我还是个人贩子的时候,接了一个大单子,护送几个货物去一个权势滔天,富甲一方的地方。
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我被万箭穿心,还导致自己心疼起了一个小货物。
在临死之前,我似乎得到了神明的眷恋,我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梦境的地方。
我意识到好像神明要给我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来到了四百年后。
那时真发达啊,当然我是不知道前世发生的一切的,哪怕后来有人做了个相当神似的游戏,通关了游戏剧情的我依旧没有发掘。
不过,神明很快就把命中注定的她送到了我的身边。
我诧异的在阳台发现了她。
她和游戏中女主角的名字一样,满穗。
想当然的认为她是游戏中的女主穿越过来了。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渐渐的发现好像不是那样的,他就是我的小货物,当年和我一起“殉情”的小羊。
可悲可叹啊。
本来以为能够平静生活下去的我们的确过了一段很简单同时很快乐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神明再次和我们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我忘了和一切东西,哪怕是和和她那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
果然,神明什么的都是假的。
……
“呼,良爷,你也真是的。”篝火旁的满穗看着良笑道 。
“怎么?”良不怎么爱说话,更何况是和眼前这个女孩儿。
虽然她早就成长为一个少女了,但是在他的眼里,还是当初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孩儿。
“不觉得可惜吗?”良问。
“你欠我的,现在还清不也挺好的吗。”满穗笑道。
突然想起来什么,从石头后面翻出一个木箱子来。
“良爷,还想看看皮影戏吗?”
“好啊。”良突然来了兴致。
看着满穗鼓捣起那个木箱子。
“呜……”
看着破碎的木箱子,满穗很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良身边。
“现在有点儿可惜了。”满穗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
良笑了。
忽地一切开始崩碎。
深黑的树林,明亮的篝火,地面上破碎不堪没有完成最后一场皮影戏的箱子,以及两个逐渐冰释前嫌的人。
“他们会好好的代替我们活下去的,纵使四百年前他们死,我们生……”
……
哗……
梁叶猛地坐起身来。
身边只有满穗。
满穗握着他的手。
“良爷……”
“穗穗。”
透过梁叶的目光,满穗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只是,两人隐隐约约的都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忽地,梁叶感到手腕处一阵刺痛。
抬起手来一看,那只龙凤呈祥的手镯已经碎掉了。
满穗的那只也碎掉了。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穗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