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明宫还是老样子。
金砖铺地,富丽堂皇,殿中央偌大的青铜香炉内燃着薄荷香。
皇后头戴九尾凤冠,化着浓妆,一袭大红衣裙满绣凤凰,华丽非常。
她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接受苏隐月的下跪行礼。
“儿媳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两分钟后,殿内还是静悄悄的,皇后没有叫起。
宫里的人怎么都喜欢这样暗戳戳为难别人?
上次赵贵妃也是这样。
有了经验的苏隐月气沉丹田,声音洪亮重复道:“儿媳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正暗自得意她不敢反抗自己,猝不及防听到这声,吓得打了个激灵。
手抚胸口,“你……”
金蝶立刻弯腰,给皇后顺气。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多跪本宫一会儿怎么了?”
皇后心气不顺,夺过身边执扇宫女手中的团扇就朝她头上砸来。
苏隐月上身如不倒翁一般,往左边一偏,躲了过去。
见她如此,皇后一拍案几,“本宫训诫你,你还敢躲!你到底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苏隐月垂眸,“母后就在儿媳面前,自然在儿媳眼里。”
“只是今日是母后寿辰,儿媳前来祝寿,乱了发髻,伤了面容,损的是母后名声。”
皇后久居宫室养病,很少有宫妃跑来她面前唇枪舌战,她嘴皮子并不利索。
当即冷笑,“好利的一张嘴!”
金蝶上前一步,为皇后分忧,“御王妃,娘娘罚你跪于此地,发髻不乱,面容不伤,你可有异议?”
苏隐月似笑非笑,“敢问母后,儿媳犯了何错,需要罚跪?”
皇后脱口而出,“你害死了本宫的盈竹,还偷走了本宫的玉猫!”
果然,皇后是因为之前的事故意找茬。
“盈竹陷害儿媳,早已伏诛。此事乃父皇金口直断,母后是想推翻父皇的决定吗?”
皇后气得直翻白眼,“你!”
苏隐月一下站起来,直视皇后,“儿媳不认这个罪。”
“本宫让你起了吗?御王妃,你敢藐视本宫!”
皇后觉得她的心疾又要犯了,怒道:“立刻给本宫跪下!”
苏隐月装作没听见。
金蝶带着宫女想强压她跪下,却被她凌厉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御王妃的战绩,历历在目。
皇后怒目圆睁,“苏隐月,本宫是皇后!天下之母,轮不到你在本宫面前放肆!”
金蝶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开口,“御王妃,今日娘娘寿辰,满朝文武都带着家眷进宫祝寿,你确定要在今日惹娘娘不悦?”
“你若执意忤逆娘娘,闹出事来,当着满朝文武,为了一国之母的脸面,便是皇上也不会维护你!”
苏隐月眼神一冷,口中谦卑,“儿媳不敢忤逆母后。”
见她低头,皇后眼神变得灼热,催促道:“那你还不快跪下!”
金蝶悄悄松了口气,“御王妃,娘娘是你嫡母,你是臣子也是晚辈。娘娘叫你如何,你便如何吧。”
苏隐月压下愤怒,双手拢在衣袖间,硬邦邦跪了下来。
她一向睚眦必报,皇后今日还想好好过寿?
做梦去吧!
“这还差不多。”
瞧她眼神分明不服,可迫于皇后权威不得不下跪,皇后愉悦万分。
她是皇后,无人可冒犯!
招手叫来一个宫女,皇后半阖着眼吩咐。
“把盈竹的牌位放在她面前,唱礼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什么时候起来。”
现下距离唱礼还有一个半时辰。
跪这么久,她倒要看看待会儿游园,御王妃要怎么走路!
更绝的是,晚上还有歌舞和烟花。
御王妃一整日都会耗在宫里,一点闲不下来。
想必回到王府,她的腿会肿得不成样子,好几日下不了床吧。
宫女搬来盈竹牌位放在她面前。
苏隐月眼底隐隐闪着幽光。
一旁的金蝶双手死死捏着掌心,担忧皇后如此羞辱御王妃,御王妃真闹出来,皇后绝对不占理。
可皇后正在兴头上,她不敢多言。
见皇后闭目养神,苏隐月借着衣袖遮掩,从空间中拿出易挥发的薄荷脑。
薄荷脑中她加了半边莲和升麻,随着薄荷脑的挥发,这两样对心疾有害,对正常人无害的物质就会被皇后吸入体内。
而皇后殿中燃放的薄荷香,就是薄荷脑最好的保护。
苏隐月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谁对她不好,她就要报复回去!
转眼过了大半个时辰,殿中薄荷香气越来越浓,皇后蹙着眉睁开了眼睛。
她怎么突然觉得心跳加快,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恰在这时,宫女端上来一碗药。
“娘娘,药熬好了。”
苏隐月开口,“母后,就让儿媳伺候您喝药吧?”
皇后以为她跪得腿疼,想借机起来,目露讥嘲,淡然道:“跪着喂给本宫喝。”
入口的东西还敢让我碰?
皇后,你的报应来了!
苏隐月不怒反喜,膝行到榻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是,母后。”
皇后慵懒探头,红唇微张,喝掉勺中的药液。
桀骜不驯的御王妃老老实实跪在她面前,皇后眼中得意和戾气交织,那张秀丽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苏隐月又舀了大半勺,喂到皇后嘴边,声音轻柔,“母后,来。”
她动作自然流畅,无人发现她在药碗中只舀了半勺,但送到皇后嘴边时,半勺神奇地变成了大半勺!
多余的同色药液来自她空间,无色无味,不仅专克心疾,还有其他功效。
会让皇后终身难忘的功效。
苏隐月笑意盈盈,一勺勺地喂给皇后。
“母后,来,张嘴!”
“母后,这药是对你心疾好的,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