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拍门加询问,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那我进去了啊!”只好又加大音量,“我进了啊!”
里面依旧没有回复。
池安一咬牙,推开了门。
入目真是好白,啊不,好长一条,哎不是……
雌虫半死不活的,竟然还有气力把衣裳扒拉干净冲洗,淋浴喷头水开的小,他身上伤口多流血也多,染的满地的水都是红的。
那两条长腿浸在血水里,极白和深红的差异与融合带来了巨大的视觉震撼。
池安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压着步子上前,先把地漏打开,看着血水迅速消失,才又返身去查看雌虫的情况。
还有气儿,约莫是失血过多晕了。
池安曾经帮贝原七处理过伤口,技术不怎么好,但足够熟练。
拿过喷头把雌虫从头到脚冲洗一遍,医药箱里各种恢复药剂兑了半杯灌进去,又拿过治疗外伤的喷雾精准喷洒,最后开始缠纱布。
上药时候,眼里只有伤口。
这会子雪白的纱布绕在同样雪白的皮肤上,瞧见的可就……
这么瘦的腰,腹肌居然也是成块儿的,这么长的腿,这么逆天的比例,皮肤白就是好啊,脚指头都是浅粉色,更别提……
鼻腔深处一阵燥热,池安紧急抬手揉了揉,确定没有流鼻血,才加快速度给雌虫包扎。
技术不怎么好,胜在舍得用药,折腾许久,生生把雌虫缠成了个木乃伊。
侧腰上用来收尾的纱布打的还是蝴蝶结。
池安站着垂眸欣赏了两分钟,才回去拿了地毯,把雌虫捞上去,嘿.咻嘿.咻的往客厅拖。
说来也是巧了。
洗手间里上药折腾那么许久,雌虫昏迷昏的彻彻底底。
这刚在客厅停稳,池安翻箱倒柜去给他找了个毯子,回来就看见原先被摆的立立正正躺尸似的雌虫,居然已经醒了,那双银色的极难看出情绪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垃圾桶。
池安把毯子甩过去,把他腿和腰之间给遮盖住,才跟着看了眼垃圾桶。
里面有小半盒池安热了剩热了剩热了又剩,最后实在太像屎只好丢弃的罐头。
“咳咳……”池安清了清嗓子,那雌虫果然依声转移了视线,“叫什么名字?”
这是准备先拷问清楚,再给吃喝。
三号的手指扣进地毯,贝原七被捡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冷漠的待遇。
“没有名字。”三号嗓子沙哑的厉害,为了被池安捡而装垃圾的这一个月,他把自己搞出了许多伤,不间断的受伤和缺水导致哪怕是恢复力极强的SSS级雌虫也无法避免的虚弱起来,“是被军部抛弃的。”
池安盯着他没吭声。
要交代最好一次交代清楚,最好是拿出强有效的证据。
三号等不到他的回应,歪着脖子看他,手指略抬起,一指他手腕上的光脑,“阁下,我可以证明身份。”
池安的光脑有两个,手腕上是平时用来学习的,和伍竞联络也是用的这个。
另外有一个光脑在枕头底下,不经常联网,会用来记录有关老家的事情和文字,以及有关黑洞的研究手稿。
看雌虫手指了光脑,反正不怕出幺蛾子,池安稍加犹豫,还是递了过去。
一分钟后。
看见了虫族总军部虫员信息系统的页面,右上角是雌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证件照,身份信息显示是军部特战队员,执行机密任务,代号3,最后一行只有两个红色的字。
死亡。
军部内部系统,与雄虫保护协会官网一样,是整个虫族最不可能被造假的存在。
这雌虫,竟然真的是个被判定为死亡的军雌。
“死亡?”池安难以理解,一个军雌,为了执行秘密任务重伤,就这么被抛弃在星际里,连治疗都不配拥有?
“嗯。”皇族的侍卫在军部本来就是挂职,被皇族召回或者需要离开军部执行其他任务,身份信息都会显示死亡,三号适时的极虚脱的咳嗽了两声,“重伤难愈,丧失使用价值。”
“本该被抛弃。”
这话听在耳朵里,池安的心脏像是被砂纸重重打磨过一般,刺痛的难受。
“先不想了。”他觉得这个虫族简直是有病,雄虫面儿上活的威风背地里经历的全是肮脏龌龊,雌虫更是就别出生得了,活的有个什么意思,拼死拼活落得个被抛弃在星际的悲惨下场,“渴不渴?”
三号极轻的应了一声。
池安便起身去冰箱拿了营养液和罐头,加热后端过去。
三号的目光一直在有限的视角里跟着他,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惊艳,池安每次装作不经意的对视,鼻腔内都是一阵燥热。
他略微有些烦躁,觉得一定是上个月在那个“甜品铺”的遭遇,动摇了他这么多年顽固不化的春心。
整的这会子,满脑子不想正经事,对着个半死不活的雌虫一而再的咽口水。
雌虫后背几乎没有伤口,腹部却有好几道刀割的口子,池安见他胳膊肘撑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坐起来,心下叹了口气,上前坐到了地毯上,搂着雌虫的后背,让他靠在了自己腿上,又把温热的营养液凑到他嘴边,“喝吧。”
雌虫顿了几秒,低低道了句谢,干裂的嘴唇才贴上杯沿。
他喝的极快,大半杯一气儿灌了进去,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
池安看的心里愈发的难受,端过罐头,拿了勺子喂他,“慢慢吃,管够。”
“多谢阁下。”雌虫再次向他道谢,噙住勺子,斯文咀嚼了没两口,进食速度便再次加快。
池安有心想劝他,却又觉得劝一个快渴死饿死的人细嚼慢咽实在大可不必,便加快了投喂的速度。
一杯营养液和一个大容量的纯肉罐头,平时池安一天三顿都不一定能吃完。
这会儿怕雌虫没吃饱,又怕他忽然得了食物暴饮暴食再吃吐,正想问他要不要再来点水果罐头眯眯缝儿。
雌虫舔完了勺子里最后一点汤汁,却忽然抬手,揪住了池安的袖子,侧身把脸埋进他胸口。
池安听见了极重的呼吸声,脊背瞬间僵硬,生疏的抬手轻拍着安抚,“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