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圣女殿下为何会出现在天柜山很好奇,不知圣女殿下是否愿意为我解惑?”季源笑吟吟地说着。
慕离忧闻言,眼底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哀伤,就像是一叶在暴风雨的吹打下飘荡在茫茫浪涛之中的扁舟,孤苦,无依,找不到任何前进的方向与希望。
季源的眼神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
这位圣女殿下,似乎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伤经历。她的身上似乎背负着某种厚重之物。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沉默了很久,慕离忧才嗓音沙哑地开口说道。
她没有与季源对视,而是臻首微垂,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橙红的火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一面暴露在光明之中,一面则深藏于黑暗背后。
“好吧,我换个问题。山顶上面究竟有什么,是不是有十二祖巫的传承?”季源图穷匕见,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慕离忧闻言并不惊讶,抬起头平淡地与季源对视,轻启红唇,说出了令季源意想不到的话语,“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季源不信地问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慕离忧淡淡反问。
“那你不惜与鬼物联手,进入上古雷墟,来到天柜山,甚至与那龙形生物搏斗,莫非是为了好玩不成?”
“也许就是为了好玩呢?”慕离忧平静地笑了笑,让人读不懂她脸上的情绪。
季源哑然。
“你既然这么好奇山上有什么东西,为何不亲自去看一看呢?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上山去的不是吗?”慕离忧戏谑地看着季源。
季源诧异地看着慕离忧,这女人把他的心思倒是猜得准。
是的,无论慕离忧是否承认山顶上究竟有没有祖巫的传承,季源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不可也。
哪怕是耳朵听到的,焉知不是别人精心编造的谎言?
两人之间的交谈自此算是结束了。
慕离忧靠在床头,平静地望着跳跃着火花的火堆,而季源则是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起来,恢复着体力。
······
季源睁开了双眼,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圣女殿下,这床就当是古月赠给你的棺椁了,这洞窟就算是我为你建造的墓穴了。背靠青山,面朝苍天,与清风相伴,枕明月长眠,风水不错。”
慕离忧目光平静地看着季源的背影,一言不发。
“若是古月上山后有幸不死的话,会回来祭奠圣女殿下你的。毕竟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葬在了这天柜山中。”
慕离忧的眼神动了动,在季源即将踏出洞窟的时候,声音嘶哑地说道:“等等!”
背对着慕离忧的季源停住脚步,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自信。
但他并没有转身,他在等,等这位傲娇且自负的圣女殿下主动开口。
慕离忧贝齿紧咬唇瓣,留下淡淡的印记,有丝丝殷红从娇嫩的唇肉之间溢出。
“带上我。”
说出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慕离忧所有的力气,她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眼神之中有种挫败与妥协之感。
季源勉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回身垂眸看着低垂着眼帘的圣女殿下,嗓音平淡,“哦?请圣女殿下给我一个带上你的理由。我想我没必要带上一个无用的拖油瓶给自己平添风险吧?”
“我可以给你指路。”慕离忧开口说道。
“山顶就在头上,古月还年轻,也不是路痴,尚能找准方向,就不劳烦圣女殿下了。”季源含笑着说。
慕离忧目光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子,不知他是真没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还是装作没听出来。
攥了攥素手,慕离忧似是彻底放弃了,开口清楚地解释着:“山顶处有结界,没有我,你进不去。”
“呀,原来是这样啊。”季源一拍手,似是恍然大悟,“圣女殿下你早说嘛,快快躺好,古月这就背你上山。”
慕离忧看着瞬间变脸,对她大献殷勤的男子,眼神复杂。
这个男人,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猜不出他究竟要什么。
但他绝对不是为了祖巫传承来的,因为他从始至终眼底都没有表现出对于祖巫传承的丝毫热衷。
季源快速收拾好洞窟,背着慕离忧往山上走去。
经过一夜,冰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晶莹的水滴还挂在树梢,叶片,以及路旁的草丛上。
“圣女殿下,你说我们此行不会遇到龙吧?古月实力可不如你这般强大,万一真遇到龙了,到时候真能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看话本里都是。龙性本淫,像圣女殿下你这样的美丽女子,龙肯定不会舍得吃掉你的。”
“兴许你还会被龙当作公主宠呢,然后生一堆龙宝宝,成为龙妈。”
一路上,慕离忧只是趴在季源的背上,不发一言。但季源却是嘴巴都没有停下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慕离忧不明白身为问天仙宗的弟子,为何季源能够如此的啰嗦话多。她记得问天仙宗那群家伙,不是向来喜欢装作翩翩君子的模样,臭屁地认为他们自己是谪仙人一样。
为何眼前这个男子明明是问天仙宗的内门弟子,但丝毫不在意他的行为举止,底线更是灵活的可怕。换做问天仙宗的其他弟子,估计在发现她身份的时候,就要拔剑除魔卫道了。
“你们问天仙宗的男弟子都是像你这般废话连篇的吗?找不到说的,其实可以不说的。”慕离忧从假寐之中睁开美眸,没好气地说道。
这家伙就跟蚊子一样,一直在她的耳边嗡嗡个不停。关键她还没办法甩掉,因为她伤重的没法走路,还得依靠这个嘴碎的男人背她。
“请不要就个人行为上升到集体攻击。难道你们幽冥圣殿的女子每个都跟圣女殿下一样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季源头也不回地反驳。
慕离忧语塞,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她发现一旦跟这男人吵嘴,她竟然是一次都没有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