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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知晓了。”周宴宴蜷缩在温暖的炕角,周身裹着棉被。

周青看见周宴宴把自己裹得像个大球子一样,忍不住靠近周宴宴:“阿姊,你怎么裹成这样?”

周宴宴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温柔地回应:“我生病了,青青。快去那边尝尝点心吧,跟阿姊保持距离,免得我这小病小痛的,要是传染给你了咋整?”

“那,如果青青也染上了这病气,阿姊是不是就能快点康复了呢?”周青歪着脑袋,一脸纯真无邪的询问。

周宴宴轻揉着鼻尖,打了个喷嚏:“别胡说了,若真让你也遭了罪,家里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可怜。这风寒啊,让人的鼻子堵得跟堵了石头似的,什么美味都尝不出味来。青青,难道你舍得以后再也闻不到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吗?”

“不要不要。”周青的小手不安地搅动着,眼中满是对周宴宴的担忧,“可我也不忍心看阿姊受苦,阿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健康呢?”

周宴宴心中一暖,果然,平日里她没白疼这小家伙啊,知道心疼他这个老姐了,她欣慰地笑了:“别担心,阿姊睡个好觉,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去院里自个儿玩会儿吧。”

恰在此时,周父手持拐杖,入屋内,附和道:“说得对,青青,让你阿姊多歇歇,身体恢复得更快。”

周青轻快地应了声“好”,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奔向了院子。

周宴宴轻吸鼻翼,刚好李氏端来姜汤,周宴宴接过:“今日在学堂里,我几乎没上课,稍后提笔习字去。”

“你受了风寒,就不要再习字了,安心卧床静养才是。”李氏轻声劝阻。

周宴宴只得苦笑,我滴娘啊!时间紧迫啊,她只有一个月的习字时间,但看着李氏满眼心疼她的样子,周宴宴心里一软,终是妥协:“行,今天我就不习字了。”

*

次日,天公不作美,阴雨绵绵,周宴宴一夜安眠后,精神明显好转。

吃用着李氏一大早准备的朝食,周宴宴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这下雨天,几乎一出门就是脚沾泥巴,走路去学堂也远,实在不好走啊,心中暗自盘算,今日就不去学堂了,不料,院子忽传马嘶之声,伴随着一声男子的声音响起:“请问此处可是周宴宴家?”

屋内一家人瞬间静默,周宴宴迅速穿好鞋子,几乎是小跑着迈过门槛。她以袖遮头,毫不犹豫地冲进雨中,视线模糊间,一位身影渐显熟悉。待近至咫尺,她恍然忆起,这不正是昨日为萧凌驾车的那位仆人么!

“哎呀,竟是您,叔叔找我有啥事?”周宴宴好奇地问道。

那仆人身披防水油布斗篷,手握马缰,笑容满面地回应:“小姑娘,少将军特地差遣我,将这辆马车赠予你。”

周宴宴的目光中掠过一抹错愕:什么?要送我马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细细审视着那辆奢华非凡的马车,不敢确定的问了一遍:“叔叔是说,这马车是少将军送我?”

那仆人的笑容满面:“正是如此,少将军有言,若你日后仍在码头设摊,此马车便是少将军换取每日能在摊前,可以免费吃你家小吃食的‘报酬’。”

就算他不送马车,他也可以天天在她的小摊免费吃霸王餐啊,毕竟人家都救过自己一命,让他免费吃点东西又没啥的,于是,周宴宴很有骨气的拒绝了:“这马车太过高档了,我怎敢轻易收下。再说了,我以后要是在码头重新开摊,少将军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钱的那种。”

此马车价值远超数十银两,她可不敢要啊。

自个家还住着个破茅屋,要是再配上一辆高端大气的马车,跟自家经济条件前后都不搭的,那岂不是变成了暴发户的派头?

昨日萧凌为她买的那身新衣衫,其面料皆属极品,价值不菲,几近二两白银子,而这一切,她全然未知。

“万万不可拒绝,少将军特意吩咐,这份心意请您务必笑而受之,日后去学堂便无需走路去,望小姑娘莫再推辞。”男子言辞恳切,满是诚意。

周宴宴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暗想,人家都送上门了,直接不要的话那岂不是很不给少将军面子,罢了,待她日后研制出新式美味,只要他有所求,便随便他品尝,权当回礼:“也罢,请代我向少将军转达谢意。”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至于这马车,是否需要我直接为您驶入院内?”男子礼貌询问,周宴宴一笑,轻轻摇头:“无需麻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停在门外即可,多谢。”

她牵起马车的缰绳,目送男子离去的身影。

随后,周宴宴将马车妥善系于门扉之侧,步履匆匆地步入屋内。

“是哪位?”李氏闻声迎了出来,手中已备好了干爽的脸巾,细心地为周宴宴拂去发间的水珠。

周宴宴的脸上掠过一抹犹豫:“是少将军派人送来的马车,说是给我的。昨天,在学堂里他接他弟顺便看看我,他还亲自送我回家。”

此言一出,李氏与周父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难掩的诧异。少将军送马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他们暗自思量,自家里穷的叮当响,也没有什么珍贵之物,莫非……

“宴宴,你与那位少将军,交情就这么深厚吗?”李氏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疑虑,毕竟宴宴年仅八岁,与那些高门大户的少将军能有什么深厚交情?这念头让她一时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恍惚。

周宴宴内心成熟,自然明了李氏话中的深意,但她表面依旧保持着孩童的纯真无邪,心中暗自思量:与萧凌不过见过三面,他能看上我这个要身材没身材的小丫头片子吗?爹娘此番猜想,真是多余了。

随便说了个让爹娘信服的理由:“我和少将军交情挺好的,是那种铁哥们儿的关系,爹娘,你们就别多虑了,将来我赚了钱自然会还给他。”

李氏与周父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明白周宴宴的性子,不愿他们过多插手她的生活,即便开口,恐怕也是徒劳。

“爹娘,我用饭完毕,我即刻去学堂了。”如今有了马车的助力,无论是风是雨,都无法再阻挡我去学堂的脚步。

“宴宴,你风寒还未全好,怎不再多休憩一日?”李氏凝视着她麻利地整理衣衫,眼中满是忧虑。

周宴宴摇了摇头,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活动筋骨,或许能让病气跑得更快些,你们尽管宽心。”

言罢,她迅速整装待发,顺手拿起萧凌给的那把伞,步伐轻快地跨出房门,跃上马车。

甫一进入马车内,周宴宴就看到了一件油纸衣,拾起细瞧,竟是如此贴合身形,仿佛是量身定制。

这?

这萧凌想的也太周到了吧,要是放到现代,就是妥妥的暖男一枚

周宴宴披上油纸衣,戴上配套的斗笠,又换上了特制的防水鞋靴,满心欢喜地握住缰绳,调整方向,马车便稳稳当当地驶离了家门。

首次驾驭马车,虽有几分生疏,但马儿的温顺得很,默契地遵循着她的每一个指令。

将军府。

书房之中,那个给周宴宴送去马车的仆人回到了将军府,向萧凌讲明了情况。萧凌耳闻周宴宴答应了已经可以在她的小摊随便吃的话,他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弧度。

他很欣赏那小丫头片子,她虽年幼却独立自强,小小身躯蕴藏着不凡的力量。不仅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更自创了名为“简字”的字体,令人刮目相看,她在码头摆摊卖的小吃食,他虽然没有吃过,但那日见她早早收摊,想来其手艺必是不凡。

想着她每天都是走半个时辰的路才能到学堂,送她一辆马车也正好给她图个方便。

*

周宴宴轻车熟路地将那辆马车停靠在书院门扉一侧,随后步入车内,动作麻利地解下湿透的油纸衣,换上了一双干爽的鞋子,手中紧握着油纸伞,入了书院——。

荣景堂。

林向鄞先生抬头间,见周宴宴来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身子可好利索了?我本意是让你再休憩一日的。”

“没啥事啦,感激林先生的挂念。”周宴宴展颜一笑,将伞置于一旁,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随后从案上拾起文房四宝,挺直腰端坐。

萧樟寒在一旁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林先生这偏爱之心,可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咱们这些男儿病痛缠身时,怎就没见他如此细心照料?”

周宴宴眼角余光轻扫过他:“身为男儿就该胸襟广阔,这些细枝末节计较个啥?林先生待我有别,不过因我身为女娃子,多了一份体贴。而对你们,则是严师出高徒,寄予厚望,期望你们科举,披荆斩棘,成就一番非凡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