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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卡恩从地窖里扔出一大罐混浊的液体,丝毫不顾及摔在地上的可能性,大概也是出于对派克的信任吧?

派克反应及时,抱住了从下面扔上来的酒。

满满一罐,带着些不知名的气味,反正派克是怎么也欣赏不来那种味道。

“来!小子!今天好好吃一顿!明天你就得拍屁股走人!”

卡恩扛着几大块牛肉从冰窖里上来了,从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虽说如此突兀的离别有些令派克不舍吧…

但是人总得往前看,对吧?

这样一想,派克放下了那丝悲凉,也同样堆起笑容迎合着卡恩。

“走!我今天可要好好看看你这老家伙的酒量有多少!”

“嚯~是谁那天晚上喝了几口酒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你要是不能喝我给你去拿果酒?再不行我给你兑点水?”

“快别提这事了…丢人…”

眼见派克气势弱了下去,卡恩开始乘胜追击,开始抓着派克不能喝酒这点不停的调笑。

当朦胧的太阳消逝,那一轮半月便从地平线的尽头爬出,雾气依旧笼罩着平原,只不过随着气温的降低,那种阴郁的雾气便沉降了下来,又给地衣和苔藓组成的地毯附上一层皮膜。

每当有生物在地面活动时,那层薄膜便随着物体运动带起的气流飘荡。

而今晚,苔原上的东西们全都格外的老实,不约而同的远离着远处的篝火,原因是那两个煞星已经喝上头了,正在朝四周胡乱的开着枪。

为了不被打中,一些夜行捕食者也不得不偃旗息鼓,而其它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派克提着枪,满身酒气的推搡着卡恩,嘴里说着什么胡话

“你看看…那头是我射中的!你的目标呢?跑了吧?”

卡恩一脚踢在派克屁股上,没好气的骂着

“蠢货!你打中的才是我的目标!你再好好看看!”

“拉倒吧你!那明明就是我的!”

派克不服气的反驳着

他满身的酒气已经遮掩了他的理智,也就是整个人喝断片了,不知道明天早上会是个什么反应。

“哦!你这个该死的醉鬼!”

卡恩抬腿侧踢过来,派克熟练的抱腿大外刈,卡恩便重重倒下。

派克也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因为酒精的作用已经逐渐蔓延进了大脑,趁着这个劲头,派克把枪抱进怀里,朝着火堆爬了爬。

在感到一阵温暖之后,他便停止了行动,就在这时,他想起了白天卡恩说过的话。

于是他便费力的抬起头,口齿不清的询问着卡恩

“老家伙啊,你可还没跟我说这把枪的来历呐!”

说完,派克的头又一次倒了下去。

旁边刚刚坐起身的卡恩似乎是怔住了,估计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是个逃犯?如果这么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听…不懂!”

卡恩无奈的摇摇头,重新说起自己的往事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在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她得了黑死病,她需要一种特效药来压制病情,这种药得花100多马克才能买到,但是那个时候50马克就够我们一家五口人过一个月的安稳日子。”

卡恩盘坐起来,自己也靠近火堆取暖。

“所以我开始想办法赚钱。

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所以我去干一些危险的活计,让弟弟妹妹们去卖花,去报社打工。

就算那两个臭小子去街上摸有钱人的口袋我也默认了。”

“像我们那些十五岁以上的大孩子,就去贫民窟找尸体,去刨一种死人下面才长的真菌。

我们叫它血松露,那些商人拿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无论怎样,只要把钱拿到就好。”

卡恩在地上摸索一番,见没有摸到自己的酒杯,索性直接抱起酒罐喝了起来,两三口下去,酒罐便见了底,他抹了下嘴直接把酒罐往旁边一扔,继续讲述。

可你知道的,有市场就会有竞争,不光是那些商人巨贾,我们这些地下刨食的工具人也是。

我们是几十个人组成一个小的帮派,成立几个人一小队的模式去挖血松露。

但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想的,这就造成了人比尸体还多的场面。

大多数情况是,几具尸体被十几个让钱烧红眼的年轻人争抢,而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杀人了。

用铁锹。

没人在乎那些尸体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反正那些死人从穷人到贵族应有尽有。

得病死了的瘟尸、贵族之间阶级斗争、家族仇恨的牺牲品,全部往贫民窟扔。

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些富人,所以我们还能顺手从那些尸体上摘些饰品下来,也算能赚些外快,顺带还能帮着一些干脏活的人销毁证据。

何乐而不为呢?

卡恩的眼睛深邃无比,饱含了他这干瘪的一生。回想过去,他这辈子几乎都在不断的犯错和杀人。

卡恩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心理建设,母亲的病,可能……不一定能治好……只能是延缓罢了…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扶养起弟弟妹妹的准备,但是我们依旧还是努力的赚钱。

那时的我们几乎都是这样想的,让母亲慢些走,至少让她看到她的孩子们有足够的能力去让一大家子人填饱肚子。

那天晚上,所有孩子都睡得很沉。

于是母亲便被一群不知道哪来的人悄无声息的拖走了,等我回来时,只剩下了家里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弟弟妹妹们,我几乎是疯了一样吼叫着质问他们母亲的下落,而换来的只有“不知道”

直到他在贫民窟里看到母亲的尸体,和其它患病死了的瘟尸堆在一起。

还有一群人疯了一样去争抢它们下方土地埋藏的松露。

一堆已经呈现巨人观的尸体,旁边就是厮杀癫笑的人们,卡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赚钱”的样子是多么恶心。

简直比青蛙小便还要下贱!

和卡恩一样的,还有几十个望着父母尸体傻眼的孩子们。

收松露的商人们眼见血松露的市场越来越大,不知道哪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商人一急眼,就花了大几百从医生那里买来了抗黑死特效药的账单,然后顺藤摸瓜,找上了那些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可怜鬼们。

随机抓住几百个倒霉鬼,然后模式化“生产”血松露。

因此他吃的盆满钵满,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料到最后会发生什么。

更没有料到一群孩子,居然会把尖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

那天,整个旧城区的枪店突然跟焕发了第二春一样,不少半大孩子跑去买了各种各样的枪。

而卡恩便是其中之一,他花了二十左右的马克,买了兰卡斯特和几百发子弹,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起杀进了那个富商的府邸。

血溅四方,如同屠杀现场。从护卫到家眷,从老人到小孩,都是他们这些已经被仇恨淹没的年轻人的目标。

到最后,那个富商被他们活捉,一人一刀如吃刺身一样,在富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他切成了一片一片,然后细细剁做了臊子

接着,便是熟悉的零元购,为他们的逃亡备足了启动资金。

让这名可敬的富商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事情的结尾,卡恩将还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们塞进了孤儿院,纵使他们再不愿意。

卡恩可不希望他们和他一样过亡命徒的苦命日子。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他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旧居,断绝了最后一丝留念。然后带领着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到处奔逃。

打黑拳、抢劫、诈骗…与其它帮派黑吃黑,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

而几年后,地下又掀起了一股新浪潮,即崇尚地面的一些新物质,然后卡恩又带领一众人想方设法的上了地面。

结果嘛……全军覆没…

他的承诺,他给众人说过的新农场,他答应所有人的新生活,全部化为泡影…

然后他被那深不可测的奴隶主打上烙印。

他羞愧无比,万恢惧念,只剩下一颗求死的心。

但可惜的是,他根本死不了!

起初他还希望教廷可以做些什么,比如帮他抹除印记之类的,但是等他去自首的时候,才等来教皇的一句

“对不起,做不到”

结果也可想而知,卡恩动用能力,如疯魔一般,提枪杀死了每一个敢来追捕他的人。

那一天,几队穿着动力甲胄的护教军提着全自动枪械,他们所佩戴的头盔上生着锈迹,石英目镜被沙粒和子弹头一样大小的蚊蝇撞的开裂。

那个提着枪的人…不…应该是生物。

大约3米左右的高度,全身包裹着由昆虫甲壳和硬木,肌腱组织是某种蠕动的蛆虫,显得狰狞而健壮,而身体的主人长着带有獠牙的鹿首和畸形的鹿角。

他就是卡恩。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半个。

那是一个敢于拿着钉锤与卡恩刚正面的清道夫,结果一个照面便被卡恩的巨爪贯穿,然后被撕成了两半。

他毫不介意周围恐慌的护教军们,只把他们当作一群被吓破胆的家禽,卡恩随意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小零食”

他们拿枪的手颤抖着,那些科学院给他们提供的精良武器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们没有一人敢开枪,因为前面那些敢于清空弹匣的都被卡恩一枪打烂了脑袋。

而且…九毫米的子弹根本奈何不了它!

但是好在他害怕火,于是他们一群人就拿着只有一罐燃料的喷火枪与卡恩僵持着,那个喷火枪原本还是打算来烧尸体用的…

直到那个男人踏着由血和内脏织成的地毯,坦然离去,而且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敢追上去。

到此,卡恩的故事便就此告终。

“怎么样?小子,是不是很扯淡?”

“ZZZZ”

“啊?”

派克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满脸清澈的愚蠢。

“你他妈……”

卡恩黑着脸拍了派克一巴掌,然而后者仅仅是“哦”了一声就又昏死了过去。

卡恩心里是百般无奈,权当是后面那声“哦”是听进去了,倒也不算白费口舌。

“派克?”

卡恩推了派克几下,见后者完全不为所动,睡得比尸体还死,他便放心地起身。

收拾完小屋里所有东西,熄灭炉火,将家畜全都赶到一起,拆走发电机和净水设备,给小屋里倒满汽油。

然后,他走出门去,看着派克的样子,如同当年的他一般,愚蠢而勇敢。

他悄悄为派克盖上毛毯,带上针织帽,脖子上围着面巾,在他身边的篝火里添加了少许木柴,确保他这个晚上不会受冻。

“呃……沙口?”

卡恩回忆了一下派克的叫法,唤来了黑狗,摸着它那坚硬的头,将它带到派克身边,这样就又多一层安全保险。

最后…便是分离的时刻。

他扔下明黄色的火柴,火苗便随着油痕缓慢爬行,直到火焰将木屋吞噬殆尽,将他们的一切回忆全都拖进火海,卡恩才转身走开。

卡恩赶着臃肿的家畜们,跨上摩托,带动着发动机轰鸣,掀起浓雾,如烟尘一般消失在苔原之中,他到最后也没有回头看派克一眼。

如同遗弃一只家犬一般,不舍但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