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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袅袅转过身的时候,他又完全是那脆弱病美人的样子。

微生袅袅细细的看着他,越发的痴迷,“阿绯哥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地窖里。”

“那大虞失了你,还能成什么气候?你等着,不久之后,本公主会让大虞彻底成为西鸠的土地!”

“到时候,别说是镇国公,就是那大虞的龙椅,本公主都让你坐着玩儿!”

谢镇陵直直的盯着她,终于冷冷道,“大虞的国力已今非昔比,西鸠如何有把握必胜?”

他从来都知道,西鸠吞没大虞之心没灭。

微生袅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瞬间笑的前俯后仰,笑到极致的时候,她的声音又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沉的。

她像条毒蛇一样近到他身边,手指上的血迹还没干涸,又落在他的脸上,“自然是有把握了,你死了,又没完全死。”

“你说,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重新回到大虞,那大虞皇室,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故?”

“哦,那个人可不像你,满心都是对狗屁百姓的大爱。”

“你若是心软的神只,那他便是阴狠的魔鬼。”

他们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替身,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跟本公一样?易容术?”谢镇陵心中微诧,继续问道。

微生袅袅眯了眯眼,星光之下她琥珀色的瞳孔,竟有些像蛇瞳,“阿绯哥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竟然还想从我这里套话?”

她咯咯咯的笑着,却满眼自信,“也不怕告诉你,易容术那种东西,就算再高明,也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可惜啊,对方天生就跟你长得一样!”

“我敢保证,你大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察觉出异样来!”

“你不知道吧,如今你已是大虞陵王,那声望可是高的吓人!但凡你还活着,到时候必是一呼百应,”

“只要他完美的融进大虞,顶替了你的身份,我西鸠甚至能不废一兵一卒,就让整个大虞归顺!”

她丝毫不介意将这些事告诉谢镇陵,一个美丽的废物,已经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谢镇陵冷冷的看着她,跟他生的一模一样?

他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却是莫名蹦出两个字来——云螭。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从孟裳霓的嘴里。

她一句云螭与他宛若孪生兄弟,是她的青梅竹马,谢镇陵便一直放在了心上。

“微生袅袅,本公要见他。”他忍着一身剧痛,挺直了身子,眼底泛着寒光。

微生袅袅一怔,笑的越发肆意,“哥哥,你在命令我?”

她脸色一沉,“真是好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而后神色又一变,压到他跟前,挑逗道,“若是你主动一回,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倒也能勉为其难的让你见一见他。”

谢镇陵面色铁青,眼中的嫌恶之色毫不掩饰。

那看渣滓一样的眼神,彻底恼了微生袅袅,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一摇手腕上的铃铛,几个西鸠侍卫立刻上前,将谢镇陵架起,往地窖走去。

他一身骨头都像断了,每走一步都如行在刀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镇国公,如今是被人连拖带拽的扔进地窖的。

地窖中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谢镇陵被扔在地上,侍卫们立刻用手腕粗的铁链栓在他的四肢和脖子上,整个地窖里只有一张床,和一碗脏水。

他就那么无力的靠在墙上。

像一朵开在绝望废墟的霜花。

微生袅袅站在地窖上方,垂眼看着他那没用的样子,冷笑一声,彻底放了心。

「阿绯哥哥,这一次你可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她转身离去,整个地窖的上方便被石头封的严严实实,他又到了幼年时那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只是这一次,谢镇陵的眼底再无当年的绝望和无助。

他轻轻的动了动手腕,靠着墙壁坐下,冷笑一声。

翌日天色微明时,地窖的角落里,便传出几声异动,紧接着轻轻‘砰’的一声,砖块和泥土一起从那角落里被推了进来。

露出一个大洞来。

华阙的脑袋率先从那大洞里探了出来,一见谢镇陵,顿时惊呼一声。

“天杀啦!这些该死的西鸠人,竟然如此虐待主上您!”

他一边低声咆哮,一边从里面钻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去到谢镇陵跟前。

在他身后,则又进来了八名死士。

谢镇陵瞥了他一眼,“水。”

华阙这才注意到他的薄唇都干的起了皮,赶紧送上腰间的水壶。

谢镇陵一边喝水,他便一边给他把脉。

随即眼睛一亮,“主上的牵机毒的确已解!”

他松了一口气,主上这辈子好歹不会英年早逝了!

说罢,他不禁朝谢镇陵比了个大拇指,“主上真是高明,竟在最后关头,想着将死讯透露给西鸠,这毒公主果然闻着味儿就来了!”

“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真是妙极了!”

关键是,主上这一招,还直接以身入了西鸠,以主上的脑子和手段,必然是会搅的风云四起。

要说那微生袅袅也真是个人物,连他这样的医毒双绝世家的子弟,都被牵机毒难住!

若非主上这脑袋瓜子实在灵活,怕真的就死透了。

清水润了嗓子,谢镇陵的声音便也没那般沙哑,他面色冷漠,仿佛连劫后余生这样的大事,都丝毫没能让他生出半分情绪。

他随手将水壶扔回给华阙,“微生袅袅又给本公下了新毒,废了本公的内力和武功,你何解?”

华阙另一只的手指便在他的脉搏上探了又探,“只是暂时的而已,主上自幼被拉去试毒,炼毒,早就对很多毒种免疫了,又受了六七年牵机之毒。”

“这毒虽然折磨了主上好几年,却也因祸得福,那毒公主重新给主上下的毒,比不上这牵机毒。”

“主上的体内已经生出牵机毒的抗性,对这新的毒素,自然也能抵抗,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华阙又道,“属下会尽全力帮主上加快解毒进程!”

谢镇陵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峻,“传信给唐诺,护好孟娘子和孩子们,西鸠的阴谋已然展开,不能坐以待毙。”

“设法打探那个替身的消息,必须掌握他的动向。” 谢镇陵的眼睛拉开一条缝,寒光冽冽。

阴暗的地窖中,他如一只沉睡的猛虎,等待着时机,准备着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