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直以为册子上没有阿爹的名字,可能没来这里。
可苏宸的消息是爹在矿山,她去海上找晒盐的岛屿,也没有找到,宋丰的行踪全靠她猜测。
若是这样的话,那说明爹真的来过矿山,空间里的那些人总有一天要从空间出来,她不好明着问,还想抽空用一下读心术,没想到却从周阿爷这儿听到了她爹的消息。
“可这么多人,唯独没有我爹,他是死在矿洞里了?”
“不是,一个多月前,宋丰被一个年轻人带走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们吃了饭,在棚子里准备睡觉了,有个管事特地来我们这找宋丰出去。
听管事们闲聊说,有个大人物给了一笔银子,将宋丰带走了。
那人很有势力,一身的本领,就连他们的主子也惧他三分。”
此时,宋安宁已经猜到,带阿爹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苏宸,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将人带去了哪里?
虽然她满腹疑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又将话说到周阿爷身上。
“谢谢阿爷告诉我这些,您现在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是想去的地方?”
周老爷子听她这么问,笑得十分慈祥,他躺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小院,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海。
“是我老头子要谢谢你,落叶归根,此生无憾喽。”
都说人死之前本人是有感应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状况,语气十分平和。
“我死后,麻烦你将我埋在院子南边的山坡上,我爹娘的坟就在那。这么一来,我身旁是家,眼前就是大海……
我家世代打猎为生,爹走得早,后来老娘也没了,只剩下我,守着这屋子过了几十年。
我娘会酿酒,每次赶海回来炒一盘蛤蜊,喝一口竹叶青酒……”
往事历历在目,点点滴滴的小事,组成了他的一生。
宋安宁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静静听着,让香香从商城里买了壶上好的竹叶青酒,还有一盘炒蛤蜊。
她也没背着周老爷子,凭空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倒了杯酒给他。
“周阿爷,我也带了酒和海鲜,您尝尝……”
周老爷子先是一愣,怔怔地望着宋安宁,颤颤巍巍地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
“嗯,好酒,好酒啊……”
他说着,又尝了两口蛤蜊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阿宁就好。”
“呵呵,小阿宁是个善良的孩子。
听我唠叨了这么多,还给我酒吃,跟我阿娘酿出的酒真像啊……
我要去找爹娘了,好孩子,多谢你了……”
他费力拍了拍宋安宁的手,宋安宁也回以微笑。一老一少安静地坐在小院里。
清晨的风带来山里泥土的清香,一旁的树叶哗啦啦直响,周老爷子说话越来越费力,慢慢诉说自己生平,直到院里悄无声息,一片树叶被风吹下,落在脚边。
“滴,周阿爷走了。”
“嗯。”
“就在刚才,背包里另一个也走了。”
“知道了。”
宋安宁站起来,转头看了眼面带微笑的周阿爷,先是找到了院子南边的坟包,让香香看了下周围没人,拿出挖掘机在不远处挖了个深坑。
让周阿爷入土为安后,她又找了个还不错的地方,将背包里的人安葬,心中百感交集。
事情处理好,宋安宁下了山,沿着海滩往临海镇走去。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去空间看看,还能顺便送走两个人,还意外地知道了苏宸带走了阿爹……
这样的话,事情会好办很多,起码她知道了方向,临海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也不用理会,紧盯着苏宸便好。
“主人,苏宸到底要干什么啊,咱们好久没见到他了。
虽然董掌柜说他去了南边,没准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在躲着主人呢。”
宋安宁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她用读心术看董掌柜,苏宸确实出了远门,还特地交代他要出去一段时日。
而且董掌柜也真的不知道阿爹的去向。
“醉仙居、董掌柜、赵掌柜……这些只是苏宸棋盘上的白棋,可是黑棋呢,咱们可从来没见过。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兴许苏宸只是将爹藏了起来避免一些风波,毕竟阿离这块地方,人人盯着,他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
等见到他本尊,就都知道了,现在瞎想也没什么用。”
临海镇的城门近在咫尺,宋安宁也收了心思,先把鸭蛋的事儿解决。
在码头附近租了一间临时仓库,跟平安镇的库房差不多,高墙大院,十多间屋子。
在院里逛了一圈后,香香扫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主人,左边和后面的库房都没人,只有货物。
右边的库房里有两个看门的老头,再没什么人了。”
宋安宁打开商城,搜索了一下鸭蛋,她记得之前商城里的价格是一文钱一个,后来有了打折卡,多买还有优惠。
这么一算,三个顶级鸭蛋的价格,大约是两文钱。
按照如今家里的需求,光是王秋月每日腌下的鸭蛋能有三千多个,二爷爷家每日也能腌下几百个,再加上阿爷和二婶腌的,一日最少消耗五千鸭蛋。
“怪不得他们要涨价呢,就这个用量,整个平安镇的鸭子使劲下蛋都不一定够用,他们算准了宋家必须买鸭蛋。
可不知道的是,我有商城啊……”
“主人放心,商城里的鸭蛋管够,主人想买多少就有多少。”
“嗯呐,那咱们开始吧,先买装鸭蛋的竹筐,再将鸭蛋放进去。”
“好哒,买多少呀?”
“先买五万。”
“嘿嘿,加上竹筐,一共才三十两银子。”
看着竹筐里干干净净的海鸭蛋,宋安宁满意地点了点头,二百多筐鸭蛋,光是看着就讨人喜欢,若将这些带回去,秋月姐可要开心死了。
“走,咱们去码头找船,装鸭蛋,回家!”
“走啦,粗发粗发!”
临海镇的码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拉船的纤夫在简易的棚子里喝茶休息,扛货搬货的船工忙个不停,一个人恨不能分成两半用。
有行人上船,也有远方来的大船刚刚靠岸,还有不少商人在附近谈生意,好不热闹。
第一次租船,宋安宁有些生疏,找了两家商船问了一下,人家都说短途的不跑,太麻烦。
正当她为难时,突然听见远处的呼喊声,抬头看去,原来是陈光辉站在船上,正朝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