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来时气势逼人,去时犹如落水狗。
他前脚一走。
屏风后便闪现出一个摇着扇子的年轻人。
“你这么对他,他竟然如此听话,真是不可思议。”
“呵呵,他不过是个整日想要求着喝奶的蠢材,妾生子资质就是伪劣,”他说到这里看向对方,“你来做什么?”
“本官也是为了新平县之事而来,此事,你做过头了,现在京城府尹可不是那个八面玲珑的戴府尹,而是杀妻证道的谢玉砚,你如今恐怕得断尾求生了。”
“怕什么!那是天灾,又不是人祸,他们都是被冻死的,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头上,再说了动手的人,是庸王的下属,与我何干。正好,让他们查,年关了,看他们狗咬狗也是一出好戏!你说对吗?傅少傅。”
傅少傅收回折扇,冷若冰霜,“庸王的甩锅技术比你强多了,他行事谨慎,几十年如一日,而你呢,你祖父才死,你就忍不住跳脚了,呵,若是你不懂忍字怎么写,我们之前的合作,就此作罢!”
“别以为你先发制人,我会着了你的道,你父亲成了黄县令的先生,你这是准备遵守孝道,和你父亲,一起效忠新主子了?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是狗皇帝安插过来的眼线呢?”
他边说着,边放下酒杯。
当他酒杯磕碰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外的护卫,鱼贯而入,“还请傅少傅,即日起,留下来做客吧,正好碎叶城路远马遥,你若是聪明,兴许中途迷路即日还能抵达目的,要是你太蠢,这天寒地冻,死在半路上,也是常事。”
傅少傅被一群带刀的护卫团团围住,他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你果然疯了。”
“将他绑起来,堵住嘴,带下去,好好伺候!”
他冷笑着看傅少傅被五花大绑,用破布堵了嘴,拖走。
疯的人不是他!
是他的祖辈!
特别是他祖父!
他们才是疯子,想要在盛世里谋逆,这不亚于以卵击石!
而他没得选!
既然要发疯,就疯得彻底一点!
那狗皇帝不是将六皇子捂得跟肉包子一样严实么!
那他倒要看看,等狗皇帝爱重的六皇子变节发疯了以后,狗皇帝还能不能忍住,继续运筹帷幄!
刚过易折。
他就是想看看,刚正不阿的黄县令,折了腰,断了臂膀,最终选择死亡还是苟活。
……
云县县衙。
经过了难得的一日休沐,县衙官吏,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状态。
虽然他们十分关注新平县案件的进展,但是,自从京城去的钦差,奉旨宣判了新平县县衙诸位官员的下场之后,新平县芜茴村的雪灾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新平县县衙由一群从其他县衙调过去的官吏,暂时接手。
不过,为了避嫌,云县虽然离新平县虽然交界,但是,却没有被抽调人手前往协助。
以新平县芜茴村为案例,其他各县,也开始人人自危,开始冒风雪彻查村落的安全。
云县县衙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检查,所以,倒是没有那么着急,进入第二轮巡查。
反倒是开始根据每日的降雪量,安排道路的积雪清理,以保证,所有道路能够畅通。
清理积雪,成了云县县衙每日工作日常的一部分。
为此,他们不得不从早晨一应卯,就开始清理积雪,直到清理完积雪,才开始处理政务,批阅文书。
虽然降雪未停,但是林洞村的清理和拆除地下通道机关并没有停止,只是速度慢了下来。
实在太冷了,再加上,通道内的机关可能埋有毒物毒药,他们拆除的时候,不能生火取暖。
光靠劳作运动增加热量,抵不过寒风酷雪的冷冽。
所以,苟课税自从前日参加完崔录事家中的酒宴之后,次日一早,就包袱款款,离开县衙,前往林洞村,继续他的拆迁工作。
今日,云县县衙众人,清理完积雪的任务,回到县衙,已经过了午时。
他们虽然在中途啃了干粮,但是,不顶饿。
他们只能前往县衙食堂,吃点面食,凑合一下,然后再继续工作。
乔县丞双手已经被冻得僵硬了,他抱着面碗,回到桌案前,正准备索面。
康厨娘端着笼新鲜出炉的包子过来,放到乔县丞面前。
“乔县丞,这是特地给您准备的热包子,黄县令对你可真好,总是特地给你加餐。”
她笑意盈盈地说着,说完之后,才侧身,看向端着面汤过来的韩典史,“韩典史,你也来了,正好,我做包子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多做了几个,这就给你取来,请稍等。”
她说完,落落大方地转身离开。
韩典史看着乔县丞面前的包子,微笑,“乔县丞,你好口福!好艳福!”
乔县丞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但是,眼底的疲惫之色难以遮掩,“可恶!黄县令要是晚点说,等乔某享受完这么加餐之后,再告诉乔某,那乔某现在至少能心安理得地吃掉这玩意!可惜了,乔某越看这肉包子,越像是掺和了老鼠药的毒包子!”
韩典史忍不住翻白眼,“放心吧,她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毒死你!”
乔县丞一脸冷漠,冷笑道,“呵,那芜茴村数百条人命都敢杀,更何况乔某区区贱命一条!”
“你也知道你贱命一条啊!那你就应该更加安心了!对方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
韩典史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将面碗放到桌案上,端坐于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虽然面很烫嘴!
但是,他也不想看康厨娘那副可怕的嘴脸!
要不是黄县令有提醒,他们根本看不出康厨娘在使坏!还会觉得对方体贴入微!
现在想想,就觉得可怕!
却没想到,来的人是崔录事。
崔录事也端着面过来,做到韩典史右侧的空位上。
他看韩典史低头狂吃,却被烫得值哈气,也不停下,他不禁皱眉,“韩典史,你已经饿到这个地步了吗?”
韩典史听到崔录事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崔录事,“不,我……”
他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康厨娘那清脆的嗓音,从他身后响起。
他瞬间僵硬了,脸都裂开了。
坐在他对面的乔县丞见此,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