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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午时将至,姑侄两个嘀嘀咕咕说得难分难舍。

“承徽,可要传午膳了?”如儿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薛王氏忙看一眼天色,有些担心地问:“郡主和宝钗一直都没回来,无妨吧?”

“无妨。若有事,安儿早就来告诉了。”王熙凤笑着安抚,即刻命,“传膳,去请郡主和薛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待菜都上齐了,两个小姑娘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都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

和恪雄赳赳气昂昂,宝钗虽然仍旧微微低着头,肩背却挺得笔直。

一看就是有故事。

但她两个不说,大人们便都假装不知道——有事私下里再问。

当日的饭食都是宜秋宫小厨房上的客饭例菜,薛王氏和宝钗吃得并不好。

王熙凤也有些尴尬,叫了夏守忠来,低声埋怨:“今儿我这里有客呢,怎么也不多使些……多说他们几句?”

薛王氏垂眸吃饭,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愈加同情侄女,想了又想,下定了决心。

夏守忠苦笑起来,也轻声回报:“祖宗!您自己个儿惹出来的啊!前儿您跟太子爷建议裁撤小厨房……”

王熙凤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倒吸一口凉气!

薛王氏也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凤儿,你怎可如此?”

“我,我也是顺着太子的话说的……”王熙凤眼圈儿红着,轻咬下唇。

为了讨好太子,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薛王氏的鼻子也是一酸,忙又强笑着安慰:“不过,既是人家都使出这样粗糙手段,”

说着,看了一眼桌上那几道平庸的菜,“想必是太子采纳了你的建议。有利有弊,也未必全是坏事。”

王熙凤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目光一错,却发现宝钗正带着一丝疑惑和鄙夷,小心地打量着自己。

哦?

宝丫头竟然看出来自己在装假了?

真是一如前世的聪慧。

草草饭毕。

薛王氏拉着宝钗告辞,王熙凤亲自执手送到外间殿门口。

“承徽留步。如今解了封殿,见面的时候尽有的,我再来便是!”薛王氏双手包了王熙凤的手,用力捏了捏。

撒手,行礼,离开。

王熙凤站在那里,噙着泪抿着嘴,一直站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出了宜秋宫东小门才罢。

回到内间,坐下,王熙凤摊开掌心,却是一张银票。

展开了,两万面额。

安儿和如儿凑过来看着,都吃一惊:“姑太太这是……”

“我做了一副不受宠、日子艰难的模样来,她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王熙凤弯一弯嘴角,把那银票随手递给安儿,让她收起来。

安儿不懂:“咱们的日子过得挺好的,我还给她们预备了那么多礼物带回去——承徽为什么要让姑太太那样认为呢?”

王熙凤笑了笑,单手托腮:“这个啊,你猜!”

安儿刚要说话,该睡午觉却没睡着的和恪跑了过来:“王娘娘!”

“怎么不睡觉?”王熙凤一看见她便眉开眼笑,张开了手臂,等着她乳燕投林。

和恪钻进她怀里,依恋地抱了抱她,才小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好。”王熙凤示意安儿退下,自己则拉着和恪去了自己的大床上,一起躺下。

如儿又给她们放了帐子,掖好了,这才出去,关了内间的门,亲自守在外头做针线。

“那个薛家的姐儿,果然如您所说,聪明稳当。”和恪的话里带着一丝酸意,“她读书写字都比我好。

“我练鞭子的时候,故意在她脸前一尺处响了一鞭,她腿都抖了,脸色也煞白,可还是一动不动。

“王娘娘,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说的就是她那样的。”

说着,和恪搂着王熙凤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声音也闷闷的,“王娘娘,你尽心尽力地教了我三年,可我还不如一个商贾之家的丫头。

“我……我资质不好,辜负了你的辛苦……”

王熙凤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哦,还有吗?”

“……我觉得,我不配做爹爹的女儿。”和恪开始哽咽。

王熙凤把她从自己怀里拽出来,捧了她的小脸儿看,见她竟真的落了泪,叹了口气:

“你这三年学,还真是白上了。”

和恪身子一僵。

“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你才碰上了一个比你稳当的就这样妄自菲薄,那赶明儿你爹爹给你找了正经老师和伴读来;

\"若是有比你灵慧的,有比你漂亮的,有比你渊博的,还有比你力气大的,那怎么着?你就再也不见人了不成?”

王熙凤逗趣地说完,见她默默思索,便又跟她细说宝钗:

“她自幼没了爹爹,全靠她娘拉扯大。你不知道,她只还有一个哥哥,却是个纨绔性子,最爱斗鸡走马、胡作非为。

“你也看见了,我这小姑姑耳根子软,心也软。我只假装委屈,她就满心巴巴地要帮我。

“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长,她又是个女孩儿家,自幼学得又是女则女训,再怎么要强,也没个由她出面支撑家业的。

“她不拼命读书写字,不拼命稳住自己的心神,等着日后在家里背后给她娘她哥哥当主心骨儿,她还能怎样?”

和恪油然而生一股同情,叹了口气:“命真苦。”

转头又看王熙凤,“王娘娘想让我召她做伴读么?日后她嫁人,也可因此抬一抬身价。”

“我可没这个意思!”王熙凤连忙拒绝,又看着和恪噗嗤一声笑:“当然,你若着实喜欢她,我也不拦着!”

和恪疑惑:“啊?”

“她可是我亲表妹!论辈分,你得叫她小姨……”

“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让她进宫!绝不!”和恪堵着耳朵嚷嚷。

王熙凤笑弯了腰。

待安抚下来激动的和恪,她才意有所指地笑道:“你爹爹已经给陶哥儿和你各想了一位老师,只是你那一位,没经你的同意,还没定下来罢了。

“陶哥儿的西席老师,家里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听得说,那也是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人物。

“所以啊,我的爇姐儿,你快长长见识、见见世面罢!

“这个姑娘日后必是在咱们这里常来常往的,给不给你伴读在其次,若是人家也比你读书好写字好,你好歹不能再拿鞭子吓唬人家一回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