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双手伏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焦急。
“儿臣认错,请父皇息怒,太子妃尚不懂事,惹得父皇不悦,儿臣这就将太子妃带回府中医治!”
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不敢直视皇帝的威严,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护得姝儿周全。
皇帝挥手,示意御前侍卫退下。
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二人,眼珠在他们身上缓缓流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哼,你可知,太子妃方才可要与你和离?”
皇帝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表情带着一丝玩味与威严。
江淮姝立马回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望着皇帝,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辩解。
“臣妾……”话刚出口,皇帝便立马用犀利的眼神警示她,那眼神犹如利刃,让江淮姝心中一凛。
见此,她自然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嘴唇轻轻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不甘。
祁北屿听见这句话,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重重一击,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晃动。
“父皇,儿臣……”他抬头望向皇帝,眼神中满是哀求,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这种事情,他却不知该如何措辞,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方才江淮姝是怎么在人前一口一个箭翎世子的,他是看在眼里。
而且她也清楚地说过,她心悦箭翎世子。
祁北屿的内心像是被暴风雨席卷,痛苦、迷茫、疑惑交织在一起。
皇帝似乎是看出祁北屿心中的犹豫,继续补充道:“上一个来跪求和离圣旨的,朕已经允了。”
皇帝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在祁北屿听来,却如炸雷般响亮。
祁北屿的眼眶瞬间红了几分,身子也微微颤抖得更加厉害,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眼神躲闪的江淮姝,眼神中带着探究与痛苦,心中却也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倘若太子妃真能被佳人相待,举案齐眉,儿臣也不愿强留,只是儿臣不愿不清不楚地便领了这圣旨,儿臣想知,那人是谁?”
祁北屿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咬着牙问道,眼神中仍有一丝期待。
“是谁都无妨,只要她愿意,朕也不能勉强了她。”
皇帝的语气依旧冷淡,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蝼蚁。
“儿臣………遵旨。”
祁北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嘴唇都有些发白。
他低了低头,缓缓将手收了回去,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茫然。
片刻后,他偏头盯着江淮姝的侧颜,嘴角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姝儿,你身子曾不小心受过赤绥的毒物,落下了病根,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倘若受到了欺负或者身子不适了,东宫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江淮姝本就没有失忆,此刻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眼角的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一般落下。
祁北屿看见她眼角的眼泪,只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心中虽仍有痛苦,却也多了一丝欣慰。
“我的离开,能让你开心的话,那也无妨。”祁北屿强忍着内心的剧痛,故作洒脱地说道,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江淮姝。
祁北屿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在强压内心的不安。
“孤会对外放出消息,是孤倾心她人,这才与你和离,如此,便不会毁了你的名声。”
饶是这种痛心的时候,祁北屿都在关心自己的名声,江淮姝怎么会不动心?
“以后有空了,常来看看煜儿,我怕他会想你。”
江淮姝心中一颤,煜儿年纪尚小,人都认不全,怎么会想自己呢?
不过是他寻来见自己的借口罢了。
祁北屿啊祁北屿,想见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嘛!
我又不会笑话你!
江淮姝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抬眸看着面前伫立的皇帝,眼神中带着幽怨与不满,嗔怪道:“陛下,这一点都不好玩。”
祁北屿仿佛猜到了什么,立马回过头看着皇帝,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期待。
可皇帝只是冷笑一声,背过了身去,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洞悉一切的了然。
“太子妃并未失忆。”皇帝的话语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冰冷而又不容置疑。
祁北屿的目光瞬间如遭雷击。
他的视线先是在皇帝身上短暂停留,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随后又迅速回到了江淮姝的脸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探寻与疑惑,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紧紧锁住江淮姝,似乎想要看穿她的灵魂,努力从江淮姝的表情中找寻答案。
江淮姝这才心虚地看了一眼祁北屿,她的眼神躲闪,只是匆匆一瞥便移开目光,不敢与祁北屿对视太久,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紧紧捏住手中的帕子。
可正是这一眼,那其中隐藏的慌乱与羞怯,几乎让祁北屿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江淮姝并没有失忆!
这一认知如同一道光照进他的心底,驱散了之前的所有阴霾与不安。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那些曾经与江淮姝相处的美好片段纷至沓来。
他想起她在槐花树下漫步时的温柔笑容,想起她在自己醉酒时关切的眼神,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还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江淮姝!!!
只一瞬间,祁北屿便什么都不顾了。
他的心中被狂喜与激动填满,双腿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不受控制一般,猛地冲上前去,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将江淮姝搂在怀中。
他紧紧地拥着她,双臂像铁箍一样牢牢锁住江淮姝,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双臂微微颤抖,那是太过激动而难以抑制的表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啜泣与委屈,道:“你不能离开我!”
那话语中饱含着对失去她的恐惧,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内心压抑的情感的宣泄。
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浸湿了江淮姝的肩头。
江淮姝微微抬起手,轻轻在祁北屿的背上拍了拍,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细语地说道:“好啦,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煜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与戏谑,仿佛眼前的不是尊贵的皇子,而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
祁北屿却把江淮姝搂得更紧了,脑袋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像个耍赖的孩童般嘟囔着:“不行,我得搂着你,不然你就跑了,再也寻不回来了。”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又可怜又可爱。
心里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欣喜,深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江淮姝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祁北屿的额头,打趣道:“我不是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吗?我的腿又不会飞,如何跑?”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轻柔且带着一丝俏皮。
“幸好不会飞。”祁北屿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稚气回答道。
那模样就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纯粹而又天真,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眼前的人留在身边,哪怕用最幼稚的方法。
江淮姝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绽放出如同春花般绚烂的笑容。
她双手抵在祁北屿的胸前,微微用力推开了他,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嗔怪,说道:“陛下还看着呢,殿下还要闹小孩子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