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屿瞪大了双眼,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疯狂地眨了眨眼,眼神中满是慌乱,试图掩盖如今这尴尬得能滴出水来的局面。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那个……往事不必再提……”
说着,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不敢直视江淮姝的眼睛,耳朵尖也微微泛红。
江淮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这才明白他是害羞了。
她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调侃道:“没想到方才那~么~嘴硬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害羞的一面啊!”
说着,她向前走了两步,歪着头打量着祁北屿,眼中笑意更甚。
“不过你我尚且第一次见面,你便称呼我为姝儿,有些不太妥吧?”
江淮姝微微皱眉,眼中有一丝疑惑。
祁北屿的脸更红了,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低声说道:“是我迷了心窍失言了,姑娘切勿怪罪。”
“这水一会就凉了,你快趁热喝了吧!”江淮姝拿起一旁的竹筒,递向祁北屿,眼神中带着关切。
“这是你特意为我寻的?”祁北屿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淮姝手上的竹筒,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是啊,你毕竟因为我们这才中了毒,我看你方才难受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想着给你煮一点热水喝,暖暖肠胃。”
江淮姝歪了歪头,眼中满是心疼。
祁北屿本要推脱,他刚张开嘴,正欲开口,江淮姝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动作有些强硬,一手猛地将水喂给他。
眼神坚定,厉声道:“别推脱了,快喝吧你!”
“………呜……呃呃………”
祁北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瞪大了眼睛,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却又不敢反抗,只能被迫将水咽下。
看见祁北屿全部喝完后,江淮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竹筒放下,拍了拍胸口,笑道:“行了,方才你已尽数将那有毒的果子吐了出来,这会又有热水暖身子,想来应该不会再腹痛不止了。”
祁北屿只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复杂,有几分委屈,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又有几分惊喜,仿佛在这荒郊野外找到了珍宝,还有一丝的不可置信,嘴唇微微张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盯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江淮姝有些不自信地用手摸了摸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想自己是不是刚才喂水的时候太粗鲁了,把脸弄脏了。
祁北屿幽幽道:“烫!”
他皱着眉头,轻声的埋怨着。
江淮姝却笑了,她反问道:“哎呀,你现在喝水就是要喝烫一点的这样才能好的快啊!是吧,靖安王?”
“谁?靖安王?哪里?”祁北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跳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眼神慌乱,确认四周没有人后,他指了指胸口,继续问道:“我吗?”
隐约间,他仿佛记得方才她也唤自己为靖安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莫不是她将自己认成了靖安王?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能唤谁?当然是你啊!”
江淮姝一脸无辜地看着祁北屿,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祁北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我可不是他!我与他之间,可是有着弑母之仇!”
无论是皇后杀了自己的母妃,还是自己杀了皇后。
总之,他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
江淮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咳咳,那不好意思了,看着你这非富即贵的样子,便乱猜了几分,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我很像……”祁北屿特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继续道:“……靖安王吗?”
他抬起头,看着江淮姝,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一点点吧,毕竟我对这京城的贵族子弟了解不多,不过幸好你不是他,你若真是他,那我现在毫不犹豫的就会将你交给山下的人。”
“那你可真够坏的。”祁北屿撇了撇嘴,眼中有一丝不满。
“不过你与……靖安王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怨恨不平?”祁北屿有些不解,眼中充满了好奇。
如今的江淮姝失了记忆,怎么还会记得靖安王的事情?
“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他的王妃,可听闻他宠妻灭妾,饶是我妹妹如今有孕在身,他也不曾善待于我妹妹,何等薄情寡义之人?”
江淮姝的眼中闪烁着怒火,她咬着牙,拳头捏得更紧了。
“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祁北屿看着江淮姝,眼中有一丝触动。
“那是自然,天下姐妹哪有感情不好的?且就算两人之间生了嫌隙、有了隔阂,可对于外人而言,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怎能轻易被她人欺负了去?”
江淮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虽然她如今还没见过这位妹妹,不过想来应会是与自己一般的人。
此刻的她已经全然将悦儿的话抛到了脑后。
“他如此对待我妹妹,便是料定我娘家无人,妹妹被欺负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别的不说,为她出头还是能做到的。”
江淮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挺直了腰板,双手握拳,像是在宣誓。
祁北屿向她解释道:“那可是靖安王,皇后的嫡长子,饶是朝廷多人对他不满,可也只能忍气吞声,你怎么为你妹妹出风头?”
江淮姝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道:“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争这一口气。”
祁北屿问道:“不惜一切代价?”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淮姝,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失去我的身份,我也要做成此事。”
江淮姝看着祁北屿,眼中的坚定如同磐石一般。
江淮姝看向他,道:“而且,如今我身旁不是还有一个视他如仇的人?”
祁北屿低头轻蔑一笑,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低声道:“我不过是有钱了一些罢了,对于靖安王来说,微不足道。”
“难道就因为敌人过于强大就要否认自己吗?连未曾做过的事情都这般自怨自艾,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风气,且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能成,那这件事定然是成不了的。”
江淮姝有些生气地看着祁北屿,她双手叉腰,眼中闪烁着怒火。
“那这件事,你的妹妹知道吗?”祁北屿抬起头,看着江淮姝,眼中有一丝担忧。
“她……她与我情同姐妹,想来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江淮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祁北屿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世故,“那可未必,人心难测,也许你拿人家当姐妹,人家拿你当仇人。”
“你从未见过她,怎会这样揣测?”
江淮姝有些生气地看着祁北屿,她向前走了一步,怒视着他。
“并非我故意如此,只是见惯了人心冷暖,尝过了其中心酸,不会,轻易相信他人罢了。”
祁北屿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转过头去,不想让江淮姝看到自己的表情。
“世上至善之人还是有很多的,就比如说说你,你不也强忍着饥饿,将炊饼给了素不相识的我们?我们也在你危难之时,救你于水火之中?”
江淮姝手舞足蹈的说着,似乎是在努力印证自己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