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输了,谁当一天哑巴就成。”
“你...”
陈深这话显然是在讽刺宫庶话多,宫庶当即发怒,可很快又被郑耀先拦了下来。
“到底还比不比了?真当我有空在这陪你们玩过家家啊?”
“六哥,我比!”
郑耀先无比聪明,当然看得出这其中门道,所以他才任由陈深放纵,戏耍宫庶。
不仅如此,他还联合陈深一起用了激将法。
果不其然,宫庶应下。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陈深这小子只说比试,没说记多长时间啊!
“计时一共五分钟。”
五分钟?两张资料?
“陈深,你...”
“怎么,宫庶哥要觉得太吃力,可以再加时的,我无所谓,都听您的。”
闻听此言,宫庶傻眼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要再加时,岂不是显得能力不足?
别说六哥在,穿过桌子下面的窃听器,戴老板也正实时收听着这边的情况呢!
不行,这局绝不能怂!
这小子定是雷声大,雨点小,肯定没几番真能耐!
“来吧,比试开始。”
“宫庶,你就当陪着陈深训练一场,不用较真。”
郑耀先命令一下,宫庶彻底被心中不满冲昏了头。
甚至连这几份资料的保密系数有多高都忘了。
他只想,这话怎么说的?
比试就是真刀真枪,他宫庶顶天立地,求个公平,才不会给这臭小子放水呢!
可宫庶哪里想得到?
就在他一个人默默赌气之时,陈深已经用图片式超强记忆力将两张资料拓印下来,别说五分钟了,就算用时三分钟他都嫌长呢。
五分钟很快过去。
郑耀先按照资料上的内容考验二人。
起初宫庶还应答如流,可慢慢的,他就磕磕巴巴...
直至最后,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显然是记忆力有限。
也是,仅仅五分钟的时间。
正常人能将名单上所有的姓名,籍贯外带家庭住址记住就已经是绝顶厉害了!
再反观陈深,两张名单里无一巨细,包括每个人透过证件照里所体现出的体貌特征,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形容的绘声绘色!
宫庶见此情形,直接惊掉下巴!
陈深这脑袋哪里是一般的脑袋呀?
五分钟的时间!
刚刚拿到手里的资料!
要说作弊,这家伙绝无可能。
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的妖孽特工,神一般的存在?!
“陪你们玩了五分钟,可以了吧?”
“宫庶,大男人愿赌服输,不过你也不用真在这当什么哑巴,今天陈深就留在这背资料,你出去帮他准备几身去上海的行头,再准备些吃食。”
郑耀先笑笑,拍打着宫庶的肩膀,看似玩笑。
陈深顺势看过去,只见这家伙顶着一张无比阴沉的脸,显然还不肯认输呢。
可再执拗又有什么用?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宫庶点头应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郑耀先见状,指着其背影笑过。
“瞧我这徒弟,还挺倔。”
“是挺倔的,不过六哥,我能理解,我军校的同学就有和宫庶哥一样的性子,行事虽然莽撞了些,可性子直,好相处,到了哪都能说的上话。”
回话间,陈深朝着桌子下方有意无意的瞟去一眼。
郑耀先思维敏捷,头脑灵活,捕捉到这一幕,他很快想到了什么,接过话茬道。
“好了,陈深,言归正传,今天我来一是帮你送你要的档案,局座和我夸了你,说你思虑周全,还没去上海呢,这所有事情就已经想的面面俱到了。”
“二来呢,是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嘱咐你。”
“同汉奸陈深一起来重庆的,是上海76号特工总部档案室的柳美娜,以及毕忠良的秘书,钱万宁。”
“陈深死后,我们在他的身上搜到一本工作证以及一把房门钥匙,钥匙拓印着六国大饭店的标志,所以我们猜测,他们一行人之前应该是住在了六国饭店。”
闻听此言,陈深再一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记得您说起过,汉奸陈深是前天被捕,凌晨去世的,昨天您又费了些时间去特训班找到我,在此期间,他们的人怕是早就已经撤离六国饭店了吧。”
郑耀先点点头,继续道。
“那是自然,所以难题就出在这,汉奸陈深的同僚逃走了,他们现在下落何处,是否已经撤回上海?无人知晓。”
“应该没有。”
见陈深十分笃定的作答,郑耀先露出不解神色。
“我昨晚睡不着的时候翻过这几人的档案,柳美娜和钱万宁都是76号的底层职员,他们无所依靠,又怎么可能会抛下陈深这个做队长的私自离开重庆?”
“更何况陈深救过毕忠良的命,我想柳美娜和钱万宁应该会选择先留在重庆,将消息传回上海,等候毕忠良吩咐。”
“而这两个人应该会在六国饭店留下一些线索,好让汉奸陈深找到他们。”
分析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同自己心中所想,更是基本一致。
郑耀先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天才特工若真去了76号特工总部,会将整个十里洋场以及所有的座上宾,搅动成什么不堪入目,叫苦连天之景!
“嗯,不错!”
“好在我们所用时间并不多,只是这样一来,留给你记资料的时间...”
“六哥尽管放心,您刚才也看到了,别的我不敢说,记东西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这小子倒是谦虚!
郑耀先咯咯笑过,看着陈深拿着资料进了里屋。
忽然只一瞬的功夫,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听着穿堂风声拂过耳边,视线随之下垂,定格在桌子下方。
彼时的窃听器正悄然闪着微弱绿光,刺眼无比。
郑耀先是何许人也?
他心知肚明,想都不想,便知道这窃听器出自何人之手,又是何人所安。
一直以来,宫庶都在帮戴雨农监视自己!
哪怕他鬼子六被我党之人追杀,忍痛对我党同志接连下手,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那老家伙还是不会相信他!
这一点,郑耀先习以为常。
只是刚才陈深故意同宫庶的比试,以及那有意无意的眼神暗示,着实吓了他一跳,这小子居然在帮自己,帮自己解脱被人监视的困境。
可惜宫庶那家伙头脑简单,直至现在还没发现,他触犯了多大的罪过!
这更叫郑耀先笃定了心中所想,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和陈深多加接触,望将其拉入我党队伍,为祖国和人民效力!
与此同时,窃听器连接的另一面,一张肃穆幽沉的脸上忽而皱起眉头。
他操着一口浙江普通话,忍不住下了感叹。
“这个陈深果真有点本事!”
“倒显得宫庶那个家伙,不自量力...前去窑洞的秘密任务,加他一个吧,省的回来之后在我面前晃悠,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