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达来势汹汹，燕栖夜第二日上个早朝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
当燕煌钰主动谈到战事的时候，满朝文武一言不发。
只有左相张常兮站了出来，请旨要自己的女儿出一份力。
站在阶上的燕栖夜眉毛和燕煌钰挑的一般高，看着下头的张常兮，无声询问对方是不是在说笑话。
左相的女儿，不就是一个嫡女张锦故，还有一个庶女张笙淮吗？
明眼人都知道张常兮在说哪一个女儿。
燕栖夜看了眼另一边站着毫不在意的燕于飞，心里叹气。
张笙淮个倒霉孩子，在外头先替张锦故铺完路，完了还因为自己弟弟被她这个四皇女纳走了要被拖出来表点忠心。
凤凰：......
［你倒也不必为自己加戏，张笙淮一个庶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得到张锦故那样的待遇的。］
毕竟，能和燕家长长久久合作的张家，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张笙淮当年找上门来的时候，用的可是“殿下，我想活”。
燕栖夜站在阶上，看不清底下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张笙淮脸上的表情。
凤凰有点想飞过去看看对方的表情。
［她会不会哭？］
燕栖夜在心里嗤笑一声：［这家伙绝对在想下朝之后花多少银钱雇人把张锦故套个麻袋打一顿。］
“左相的意思，朕明白。”
等了半日燕煌钰才开口。
“只是......”
燕栖夜作为燕煌钰心中所想第一翻译官，马上接着燕煌钰的话翻下去：“左相大人，你张家都是文人，去战场上做什么？”
燕栖夜目光带着些笑意，从一排文臣上掠过，停留在张锦故身上，刚好和悄悄抬头的小姑娘对上眼。
燕栖夜眼里笑意更甚，把对方闪的迷之脸红，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人笑意一僵：“难不成在阵前即兴作诗，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吗？”
张常兮没想到燕栖夜居然敢直接这样贬低自己。
她再怎么说也是她侧夫的母亲！
燕于飞听见燕栖夜的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四皇妹说话可真是难听。”
燕栖夜也笑了：“三皇姐的笑声也不遑多让。”
几乎要看见燕栖夜和燕于飞之间的电光火石的张常兮合上了嘴。
算了，她已经表过张家的忠心了。
既然君上不需要人去阵容前吟诗，那她也乐的清闲。
“要说吟诗，四皇妹这么会说话，不如四皇妹去？”
燕栖夜转身看着燕于飞满是戏谑的眼睛，满脸真诚：“三皇姐，本王没读过书。”
笑到一半的燕于飞：？
突然记起自己好像确实没派过人教小四学习的燕煌钰：......
啊，她好像把这事忘了。
现在给小四请几个太傅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底下的张笙淮听见燕栖夜这么说，差一点没绷住表情。
“三皇姐怎么了？”
燕于飞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燕栖夜不是很骄傲一人吗？
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没读过书！
［你好实诚啊。］
［谢谢夸奖。］
燕栖夜不觉得承认自己没有太傅教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要知道有些人私底下还喊她是山里来的野人来着。
她没接受过正统的皇储教育又不是什么国家一级机密。
燕栖夜为此很自豪。
她没读过圣贤书，所以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合理。
可不能拿圣人的标准衡量她了哦。
问就是没文化，野蛮人一个。
燕于飞欲言又止，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皇妹的脸皮这么厚。
最后在燕煌钰的凝视下，燕于飞挪开了视线。
燕栖夜听见燕煌钰那一声觉得可惜的叹气声，就像是听见“这两个居然没打起来吗”。
燕栖夜：......
您的想法是不是太明显？
“母皇，既然没有人愿意去，不如让儿臣去看看？”
燕煌钰在心里盘算着昨日派出去的小五还有多久到达边境，闻言分出个眼神：“你去？哪有皇女去边境的道理？”
燕于飞走到中间跪下请愿：“母皇不让儿臣去，怎么能知道儿臣不行？儿臣作为皇太女，自幼读兵书，现下国家危急，儿臣又怎么能一个人享受不为母皇分忧？”
［那你就别坐这个位置。］
［凤凰，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带入个神情绪。］
底下的人接受到了燕于飞的信号，本是死气沉沉的殿里突然活了过来，一个个站出来跪下赞同燕于飞的话。
燕栖夜看着底下站出来的每一个人，慢慢悠悠在心中记上一笔。
这几日看来又要加班了。
燕煌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为她的三女儿发声的大臣，轻笑一声：“你这话有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