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枭受伤不算致命,却格外狼狈,吕家当即派出不少人去追这群刺客。
可惜,对方有备而来,吕家一行人追了许久,却连个人影都没能追到。
吕枭请了郎中处理好伤口,看着面前几个心腹。
“对方一共来了多少人?”吕枭沉着脸问。
“至少有二三十个。”一人答。
“二三十人,你们就一个都没留下?”吕枭只觉得荒谬,吕家苦心经营多年,他手下不说高手如云,也绝不逊色。
可如今,对方公然行刺将军府,被他们得手不说,竟然连一个刺客也没留下!
“将军,这些人行踪鬼魅,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的人死伤不少,实在是……”
这人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
另一人则是道:“想来对方是不想留下线索,所以宁愿完不成任务,也决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吕枭显然也认同这个观点,毕竟对方不是不占优势,也不是没会得手。
可他们宁愿放弃,也要脱身,摆明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
到底是什么人!
吕枭心思沉重,这位长宁县主不过沈家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京中又有何人手下会有这么多高手?
他不可能全然不知!
还是说,早就有人盯上了吕家?
“去查!所有同长宁县主接触过的人,都要查个清楚!”吕枭沉声吩咐。
“是!”
*
夜阑和沧海回去后,向谢璟驰汇报了战果。
谢璟驰一面倒着茶水,一面开口:“后日,江南来人会到京城,你们去码头接应,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
另一边,沈舒意回府后不久,便收到谢璟驰派人送来的一匣子糖。
她其实算不得爱吃甜,不过这东西晶莹剔透的看着倒是漂亮。
“这要是一匣子宝石该多好,现在屋子里热,这糖放放就融化了。”金珠一面抱怨着,一面将东西收起。
沈舒意莞尔:“我也觉得,还是宝石漂亮。”
琴心和剑魄对视一眼,主上怎么总送这些东西,库房里那么多珠宝等着下崽吗?
玉屏笑着道:“你别把它收在屋子里,锁好了放到外面去,倒也能放好久。”
这时,翡翠从外面匆匆进来:“小姐,宫里来人了。”
沈舒意本是以为是童贯派人来送消息,直到瞧见来人是湘妃院中的颂仪姑姑。
琴心扶着沈舒意起身:“颂仪姑姑快坐。”
颂仪笑着打量着沈舒意:“娘娘一直在等消息,只要县主昨日能活下来,就让老奴来将这个东西交给您。”
说着,颂仪送出一个盒子,推到沈舒意面前。
沈舒意打开盒子,不由得眯了下眼。
当日那少女塞进她手中的那枚玉佩,此刻多了一块圆环形的外圈,同长方形的玉佩拼凑在一起,成了一枚环形玉佩,倒是别致。
“县主派人将此玉佩带去江南袁家,袁家必会倾举族之力,助县主一臂之力。”颂仪声音低沉。
沈舒意将玉佩拿起,恍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袁家的信物。
“娘娘高义,臣女替天下万民,谢过娘娘。”沈舒意认真开口。
她这才明白,湘妃昨日未曾全然应下,对她亦是考验。
若她昨夜死于吕家之手,那么之前承诺的种种,都将成空。
颂仪嬷嬷看着沈舒意,欣慰的点了点头。
“还请县主查明真相,还小姐和先二殿下一个公道!”颂仪起身,对沈舒意行了个大礼。
她只是个做奴才的,没这个本事。
可当年小姐对她恩重如山,她不想她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嬷嬷放心,舒意自当以命相搏。”沈舒意将她扶起。
卷进权力和欲望的旋涡,没人能保证自己会全身而退,她只能保证,只要有她这条命在,必会追查到底。
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颂仪嬷嬷看着沈舒意,那张沧桑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算不得好看的笑。
“世间君子,当如县主。”
沈舒意笑:“世间自有无数人,同舒意一样。”
*
颂仪嬷嬷走后,沈舒意将玉佩交给琴心。
“你去给江漓送个信儿,让他忙完立刻再去趟江南,找到愿意进京作证的人,拿着湘妃娘娘的信物,去袁家找人帮忙。”
“是。”
而后,沈舒意看向金珠:“娄玉兰和宋廷善的婚事如何了?”
“九俦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是两家已经开始走议亲的流程,娄玉兰也已经安心在家准备喜服。”
“沈静语呢?”沈舒意靠在榻子上,似是有些累了。
“沈静语搬出了宋廷善安置的那个宅子,雇了几个人,如今鲜少露面,只是一直在打探京中的消息。”
沈舒意冷笑:“她倒真沉得住气。”
既如此,就让她来帮她做这个决定。
沈舒意起身,拿了笔墨,用左手提笔,换了种字体,匆匆写下一行字。
【宋廷善乃陛下血脉,于文安之乱中被先成国公夫人调换。】
写罢,沈舒意将纸折起,塞进信笺,看向剑魄:“送到沈静语手中,别让她发现你。”
“是。”
此刻,沈静语坐在桌案前,依旧在挣扎。
如今,她手中已经没有牌了,所剩的筹码只剩下柔妃的把柄,还有那五百万两白银。
若是再输,她便再无活路。
要嫁给宋廷善吗?
沈静语思量了许久,仍拿不定主意,直到这时,一支飞镖自窗外射入,直插在沈静语面前的长桌上。
沈静语心头一窒,定睛看去,是封信。
她起身朝窗外看去,不见半分人影,她拧起眉心,将信笺拆开。
入目,简短的一行字,让她瞳孔微缩。
宋廷善…是陛下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沈静语的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只觉得紧张又激动,脑子嗡嗡作响,甚至隐隐作痛。
可如果…这是真的……
那于她而言,简直是上苍垂怜,是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就是她这张脸…她这张脸如何才能赢得宋廷善的欢心?
沈静语慌忙抓过镜子,可看着镜子里那张满是脓肿的脸,自己都干呕起来。
这张脸上的脓疤,反反复复,能结痂的时候算好的,其他时候多是脓疮。
不不不…现在不该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这封信所说是真的,当务之急是先嫁给宋廷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