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时常找机会出府,观察娄承宣的踪迹,确信此人心地不坏,唯独少了些气节和信念。
这是坏事,却也是好事,端看人要怎么用他。
听完哥哥的话,沈舒意心情不错,能看到哥哥振作起来,真是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沈舒意正要开口,连城先生端着药碗匆匆进来。
“快,快喝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沈舒意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谢璟驰。
难怪那人不喜欢喝这种东西,看着确实…倒胃口。
不过想想那小巧剔透的紫荆草花,沈舒意倒觉得好像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勉强将药都喝了下去后,连城便开始替沈舒意诊脉。
一面诊脉一面让连翘在一旁记录开方。
“等着,我让连翘再熬两碗药过来。”连城火急火燎的又转身离开。
一直到太阳高升,沈舒意身上的红色蛛线逐渐退了下去。
连城心情极好:“不错不错!这毒已解,只是还要再巩固几日。”
*
另一边,葛庭轩自夜里逃掉后,便去寻吕枭复命。
吕枭和吕何,一直在酒楼等着消息,可两人哪怕再高看沈舒意,也没想到他们接连设伏,那沈舒意却将计就计、早有防备!
“你是说双儿落在了她手里?”吕枭怒问。
“是。”
‘砰!’
吕枭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好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就在这时,吕枭的侍卫手里端着个盒子匆匆上来:“大人,有人将这个扔到卑职面前,便消失了。”
吕枭看着面前系着包裹的盒子,满是皱纹、胡茬花白的脸上多了些阴沉。
吕何亦是紧皱起眉头:“听闻前些时日柴智就是这般收到了柴彬的脑袋,这里面该不会是……”
下一刻,吕枭解开布袋,利落的将盒子打开。
瞬间,一股白色的雾气扑面而来。
“小心!”吕枭反应极快,一把扯住吕何快步后退。
二人匆匆闭气,退出数米远,直到那盒子里的白色雾气逐渐消失,吕何转头看向吕枭,便见他面颊、手臂上尽是一片暗紫。
吕何急切:“是毒,快,传郎中!”
“真是个阴毒的丫头!若非老夫反应及时,还真要栽在她手中!”吕枭怒不可遏。
两人这会再度上前,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入目,匣子里装着的正是吕双的头颅,吕枭双目欲裂,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时间,桌案被震裂出数道缝隙。
“简直是岂有此理!”
原本他还以为,沈舒意那样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少女,没这个胆子,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她并非误打误撞,而是这位长宁县主,确实在查麓山之战和江南官银的事!
“这样想来,当初杀了柴彬将他的头送到柴智手中,或许就是这位长宁县主的手笔。”吕何皱着眉头开口。
不多时,郎中匆匆赶到,替吕枭诊脉后,沉声道:“将军,是毒,但您反应及时,中毒不深,老夫给您抓些药,您按时服用,几日后当是无碍。”
吕枭挥了挥手:“退下。”
吕何则是道:“如今只能等等其他人的消息,大哥也不必焦急,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任凭那长宁县主有滔天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话虽如此,可被一个女娃娃摆了一道,吕枭仍旧心下不快。
他看向葛庭轩:“去,你盯着些消息。”
“是。” 葛庭轩离开酒楼后,朝着此前闫以山留下信号的方向赶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才行至小路,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
江漓双手抱剑,出现在他面前。
葛庭轩轻出了口气,有些烦躁:“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漓冷声问:“当年葛家背信弃义、你父亲背叛旧主,伙同柴家坑害无数将士,此事你可知晓?”
葛庭轩愣了片刻:“我那会在敌国为俘,我哪里知道!”
“现在你可知晓?”江漓继续问。
葛庭轩语塞,如今他跟在吕枭身边多年,若说还是一概不知,那不现实,接触到的越多,替吕枭做的事越多,父亲对他的看重也就越多,自然知道的也就越多。
江漓看他的神情,就能猜出大概。
“既然知晓,为何助纣为虐?”江漓问。
葛庭轩似是觉得颜面有损,当下道:“多管闲事!我选择如何,与你何干!”
下一刻,葛庭轩便提起长刀朝江漓奔去。
两人在幽暗的小路上,当下交起手来,葛庭轩确实是个难得的习武奇才,只是江漓也不差。
尤其背负着满门的血海深仇,更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打了片刻,葛庭轩越打越不占优势,他只觉得对面这人像是疯了,一刀一剑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长宁县主自己疯也就罢了, 怎么手底下的人也都跟个疯子一样!
他虽替吕家做事,却不想把命卖给吕家。
葛庭轩当即转身要跑,可寻了几次机会,都被江漓拦住。
“我说你到底什么人?我与你又无血海深仇,你非要追我做甚!”葛庭轩是越打越窝火。
毕竟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对方像个疯子一样逮着他不放。
“因为你姓葛!”江漓怒斥。
哪怕当年种种,葛庭轩是无辜的,可光是葛这个姓氏,就足以让他愤怒!
父母兄长的鲜血,依旧滚烫,可这些背信弃义、通体叛国的人,却还活的好好的!
葛庭轩无语,一面接招一面道:“少侠,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姓葛!”
江漓招招杀意凛然,全然当葛庭轩在放屁。
没多久,葛庭轩狠狠摔在一辆货架上,一手捂着肚子,嘴角吐血。
江漓提着长剑再度追了上来。
葛庭轩想死:“还来?”
又片刻,葛庭轩整个人摔落在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半晌也爬不起来。
江漓一脚将他踢转过来,将沈舒意拿给他的药塞进嘴里,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葛庭轩咽了下去。
葛庭轩抠了几次,想要吐出,没能成功。
他红了眼看向江漓:“你给我吃的什么!”
江漓冷冷道:“主子留着你还有用,需要你时你最好配合,否则,将会肝肠寸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