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二人本就心有嫌隙,两人当即拔刀相向。
可当时萧怀瑾身上的药效还未褪去,陛下又正在气头,故而萧怀瑾虽武艺高强,可他疲于应战,又并不愿对萧承璋下狠手,故而受伤不轻。
而她呢?
她同萧承璋解释了几次,虽查了不少证据,力证自己和萧怀瑾的清白。
但那时的陛下已经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虽然相信自己于萧怀瑾并无私情,却并不信这事同萧怀瑾无关。
换言之,他认为发生这一切,是萧怀瑾蓄意报复。
沈舒意眯了下眼:“报复?”
湘妃点点头,眼底多了些苦涩:“对,报复,萧怀瑾喜欢的人一直是殷绮菱,可偏偏那次宫宴,陛下和殷绮菱却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被人撞破。”
当时的陛下因此受到先帝痛斥,好一通责骂。
而殷家同样贵为世家名门,哪里丢得起这个脸面,萧承璋就算对殷绮菱没有情爱,也总不能让这个同他一起玩大的好友没了脸面。
就这样,殷绮菱成了萧承璋的另一位侧妃,两个并无感情的人,被强行绑在了一起。
沈舒意听着湘妃的话,逐渐捋顺了思路。
这样说来,也就意味着当年于宫宴上,当今陛下和殷绮菱先被人撞破私情,导致兄弟心生隔阂,而后萧怀瑾选择了同萧承璋争夺帝位争的最凶的先四皇子萧泽端。
萧承璋心中不满,当时向萧怀瑾解释过自己遭人陷害,可最终,萧怀瑾还是选择了站在萧泽端的阵营。
如此一来,萧承璋心中失望,极力想要证明萧怀瑾的选择是错的。
但是那时,萧承璋对萧怀瑾的应当还没有恨意,而是亏欠、愤怒、不甘和失望多种复杂的情愫。
可萧怀瑾既然站在了萧泽端一边,兄弟两人难免交手,一来二去,感情自然疏远,隔阂也越来越深。
再到后来,萧怀瑾同湘妃私会,萧承璋便认为他是存心羞辱自己和报复,至此兄弟二人彻底反目成仇,萧承璋也彻底恨上了自己这个少时敬仰的哥哥。
袁淑蕾苦笑着开口:“一旦卷入大位之争,势必是要流血的,两人既然没有选择站在一起,难免总有亲信之人死于对方之手,这恨越来越深,梁子也越结越大,到最后,不说势同水火,形同陌路却是有的。”
说到这,沈舒意算是明了,为何太后娘娘对这事儿的执念如此之深。
做母亲的,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自己所爱的两个孩子手足相残。
哪怕是萧怀瑾已死,这事儿也始终是她的心结。
“后来,先二皇子是怎么死的?”沈舒意问。
湘妃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陛下争得大位以后,将先四皇子一党彻底绞杀,而对于这个手足兄弟,他终究没能挥起屠刀。”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勒令将萧怀瑾圈禁在二皇子府,将他软禁,不得探视。
再后来没多久,先二皇子病逝。
“我只知道,后来的那段日子,萧怀瑾瘦了许多,我听人说,他缠绵病榻,再不见当日的风光,再到后来,他身体越来越差,没多久,便去了。”
沈舒意思量片刻,问:“您可知道,先二皇子死时,身中剧毒?”
湘妃愣了片刻:“是陛下?”
沈舒意摇头:“臣女尚不能确定,只是前些时日,夜探先二殿下的尸骨,才得知他身中剧毒。”
湘妃皱起眉头,一时倒说不准萧怀瑾身上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舒意知道她的猜想,可她不认为这毒会是乾武帝所下,她还是认为,这毒,同柔妃有关。
更何况,跳到局外来看,当年的三个女人,竟然都嫁给了乾武帝?
最无害、最需要保护的柔妃反倒成了九皇子妃,反倒是乾武帝真心喜爱的湘妃、还有家世更为显赫的殷绮菱成了侧妃?
这里面的阴差阳错,是不是太多了些。
沈舒意思量片刻,再度道:“娘娘可知当年宫宴,先二殿下和殷绮菱私会的具体细节?二殿下和殷小姐想来都是人中龙凤,两人既无情愫,岂会轻易遭人算计?”
湘妃摇头,目光飘远。
“这事儿没多少人清楚,我只知道,先帝有一位宠妃姓宫,这位宫姓宠妃也是先四殿下的生母,太后娘娘格外痛恨此人,只说萧怀瑾和殷绮菱会在宫宴上闹出那么大的错处,正是这位宫妃娘娘的手笔……”
沈舒意拧起眉心:“可是娘娘,能同时算计到陛下和殷绮菱的,必定不是常人。”
湘妃亦是皱起眉头,直视着沈舒意:“你什么意思?”
沈舒意缓缓道:“臣女只是觉得,若非萧怀瑾和殷绮菱信任之人,如何能轻易得手?”
湘妃微怔片刻,久久没有做声。
“颂仪,你可知道些什么?”半晌,湘妃收回思绪,看向此前那个看起来有些刁钻的嬷嬷。
那嬷嬷有些恍惚,像是陷在了某些回忆里。
袁淑蕾也没有催她,而是看向沈舒意道:“当年先二皇子去世后,绮菱姐郁郁寡欢,陛下登基后,她不愿接受封号,但因为她怀有身孕,故而一直强撑,生下孩子后没几年也就去了。”
“当日在宫宴上生出那种事后,绮雯姐身旁的亲信多是被处理了,只有颂仪那日因为给我送东西,回去的迟了些,逃过一劫。”
“她是从小看着绮雯姐姐长大的得力嬷嬷,你若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
沈舒意有些诧异,确实没想到这位嬷嬷会是殷绮菱身旁的旧人。
只是听着这话,她心中难免悲凉。
想来当日的事,还是被不少人撞破,只是主子们都三缄其口,那些奴才却都被处理。
“颂仪嬷嬷可记得,当年殷前辈是如何被引诱过去,同陛下‘私会’的?”
颂仪嬷嬷仔细想了许久,缓缓道:“那日宫宴,柔妃娘娘本该于宫宴上有一场表演,只不过在宫宴的前一日,柔妃遭昭武侯毒打,遍体鳞伤、身上没剩几处好地方。”
“她强撑着没说,直到宫宴上,小姐见她面色苍白、行动不便,才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