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王宫。
原本被千山雪和朱碧兀打的千疮百孔的王宫,在经过一天的努力后,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辉煌。
虽然与之前相比仍旧十分简陋,但用来住人以及处理日常事务还是可以的。
况且,二人那一战波及太大,虽然大部分人逃了出去,但仍旧有不少人死在她们脚下。
其中大多是侍应一类的下人,虽然无关紧要,但少了她们,偌大的王宫也少了几分生气。
女帝寝宫内。
最先重建的女帝寝宫,从外部看上去与之前一般无二。
只不过,许多昂贵的装饰都被彻底毁坏,无法复原,还需要重新置办。
朱碧兀面色冰冷的坐在空荡荡的寝宫内,面前是一张比之前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书案。
她并不是对这堪称简陋的环境不满,也不是在生气玉天骄被人救走。
真正让她气愤的原因,是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浮古,我记得你向我保证过,玉天骄不会出事,他们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对吗?”
浮古点点头:“是的。”
“可现在玉天骄不见了!”
“不仅如此,红琦也死了!”
“还有乌狼,他也被你送了出去,现在……恐怕也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浮古……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吗!”
朱碧兀每说一句,脸色就变得冰冷一分。
直到最后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把将面前的书案掀飞,朝着浮古砸去。
浮古没有躲,任由书案砸在自己身上,笔墨纸砚掉了一地。
她也不能躲,毕竟坑杀了对方两名爱将,还让其丢了一枚重要的筹码。
这一下,是她应得的。
朱碧兀砸完书案还不解气,又是一步上前,抓着浮古的下巴将其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质问道:“当年我好心好意留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浮古的嘴角微微勾起,即便面对朱碧兀要吃人的眼神,她也没有半点惧色。
她既然敢主动设计对方,那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呢?
对方被折断两臂,如今势力大减,接下来必定会向妖族求援。
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稳住城内的局势,以及应对外来的目光。
而这些,都需要用到她……
“报答?朱碧兀,你还真是天真。”浮古看着面前的朱碧兀,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你残害西梁国民,设计陷害女帝,不过是放了我一命,就想让我报答你?”
“我原本以为,那只满脑子都只有打架的狐狸就已经够蠢了,没想到,你也不遑多让。”
朱碧兀面若寒霜,她没想到对方死到临头不仅不害怕,居然还敢出言嘲讽自己。
“你当真是不怕死吗?”
朱碧兀的手指缓缓收紧,这让浮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但她很快就将这份痛苦给压了下去。
还不够。
对方的愤怒还不够。
人心如钢铁,过热会使其融化。
这个时候再泼上一盆冷水,就会变得十分脆弱。
她还要再添上一把火,让对方的心彻底燃烧起来。
“我当然怕死,否则我之前也不会向你跪地求饶。”
“但我活着,就是为了杀光你们这群妖族的狗。”
“朱碧兀,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心痛吧?”
“啧啧啧,真可惜没能让你亲眼看看那两人的死状。”
“那小狐狸被人剥了皮,敲碎了骨,剁成了肉馅儿。”
“那小狼崽子更惨,他在的地方可是酒楼,现在估计已经被剖心挖肝,剥皮拆骨,做成了一道全狼宴端上餐桌了吧?”
“我记得那酒楼的大厨手艺还不错,真可惜,没能亲口尝上一尝。”
浮古的话语极尽刻薄,句句戳人心窝。
她每说一句,朱碧兀脸上的怒火就肉眼可见的增添一分。
朱碧兀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将手上的浮古给扔了出去。
“够了!”
一股狂暴的灵气在其身上爆发,新建好的寝宫再度被撕成碎片。
发丝飞舞,如同恶鬼般的朱碧兀缓缓走向庭院中,正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浮古,一道黑气缭绕的猪妖虚影在她身后隐现。
看着对方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浮古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枉费她卖弄唇舌,总算是将这家伙给彻底激怒了。
“现在杀了我,明天这城中的妖族都会死,也包括你在内。”
朱碧兀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对方话。
已经被怒火烧昏头的她,根本就懒得去思考对方话里的含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死到临头的垂死挣扎罢了。
等她一剑砍下对方的头,到时候再搜魂也不迟。
朱碧兀拔出腰间的长剑,作势就要一剑斩下浮古的头颅。
面对这杀意满满的一剑,浮古却是不闪也不避,反而是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真可惜啊~不光是你,城外那条老狗,还有那个小妖皇都要死了。”
长剑的剑刃在距离浮古的脖颈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下,朱碧兀看着稳如泰山的浮古,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那我就再说的直白一点好了。”
“只要我死了,你,城内的妖族,还有城外那条大乘期的老狗,以及你们妖族费尽千辛万苦送入西梁的小妖皇,都得死!”
浮古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朱碧兀的心头,让她原本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头脑再度冷静了下来。
她并不在意对方话语里的威胁,她在意的,是对方提到了城外的妖族和小妖皇。
“你知道了?”
长剑缓缓下移,抵在浮古的脖子上。
现在,只要浮古说错一个字,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割开她的喉咙。
浮古斜眼看了一下脖子上的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尽管这个场面她早有预料,但真的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难受。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份威胁就直接回答朱碧兀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在西梁当了七百年的丞相,你觉得,我会没给自己留下后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