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震怒,天地风云变色,无形的威压压的各族小辈瑟瑟发抖,族长们不分所属哪一脉皆是慌张行礼。
咄咄逼人的姜旎此时面如土色,狼狈伏倒在地:“上神大人明鉴!我鸣蛇一族绝无此意!”
不同于神鳌是自请下界。
玄武较真的话,真的会将他们被驱逐下界,参照无妄,以罪人的身份驱逐下界。
姜旎身后的小鸣蛇们也吓得发抖跪在地上。
其他族长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在这时候帮姜旎说话。
云意辞将一手伸入衣袖戳了戳袖中的小石龟。
之前小石龟喝了她的血,他们不说话也能凭借意念沟通。
云意辞对他传音道:“可别真把他们放下去了,穷寇勿迫。”
鸣蛇一族真下界了,就算走了神鳌的老路会睡过去。
但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在沉睡前会不会干点什么毁天灭地的坏事还真说不准。
比起这也不管那也不管,更惨的是遇上偏要瞎管。
别再上难度了。
小石龟拼命挪动身体想摆脱女子手指的戳弄。
哪知石头雕琢的爪子滑不溜秋,一个没抓稳,直接“呲溜”一下从女子的袖中滑了出来。
云意辞眼疾手快,趁其滚出袖子之前一把将其掐在手中。
天门之上,陷入狂怒中的玄武上神,被天外一掐掐的发出猪叫:“嘎?”
全世界都安静了。
混在人群中,一直低着头不明白发生何事的某族小辈不确定地小声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嘎’了一声?”
旁边清明些的同伴一把将他按倒:“快闭嘴,你不要命了!”
所有人都绷着嘴角不敢抬头。
谁能想到玄武是这么叫的啊。
请罪中的姜旎与鸣蛇一族吓得一个个脸色煞白。
云意辞轻咳一声,放开袖中的小石龟:“上神勿怪。”
“你也不想从我袖中掉出来被所有神族看到在地上打滚吧,两相其害取其轻,我也是迫不得已。”
凛玉听到云意辞的轻咳,猜到一些的他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还抱着些念想,想着老实听候玄武差遣,或许他们神鳌族还能有其他机缘回到神界。
偏生这种场合,他又不能大动作查看小石龟的状况。
气氛降至冰点,玄武图腾上妖异的红光明了又暗,却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姜旎伏倒在地,一颗心七上八下活像被凌迟了一般绞得发痛。
她额头沁出薄汗,再次跪拜行礼:“玄武大人,我已知罪了!”
“一切都是我一人的过错,与鸣蛇一族无关。”
玄武一直不语,天门上其他三位上神的图腾却接连亮起。
此前开第二道神门时轻灵的女声再次响起:“今次这般兴师动众,原是有小友从下界而来。”
“我召见帝诏,乃是因凤凰一族与九凤一族多年的争端。”
“你们不必多想。”
被点名的帝曜与应情连忙出列。
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族长还是第一回站在一处。
应情主动对帝曜行礼:“帝曜前辈。”
帝曜微微点头,当着四位上神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朱雀上神道:“此前因无妄盗取帝曜之子,惹出事端。”
“如今帝诏安然无恙,无妄也已受到惩罚,我便做主抹去他的罪人印记,此后你们二族和平共处往事勿究,帝曜,你可还有异议?”
应情露出喜色,帝曜却面上发苦。
他勉强道:“我儿确实安然无恙,可是天柱有损,他涅盘飞升不得,我一家还不知何年才能团聚。”
“上神明鉴,我现在这般与妻离子散又有何异?”
帝诏趁势上前扶住帝曜,儿子的支撑让帝曜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
他表面装作豁达,实则痛苦万分。
当年他如果能再小心一点,就不会造成今日骨肉分离妻离子散的局面。
朱雀上神道:“天道有方,天柱定会有修复的一日,我已特赐了引星令给帝诏。”
“此后每逢神眷之地开启,他可凭借引星令来此地与你夫妇二人团聚。”
“帝曜,帝诏虽受尽磨难,待到时来运转,未必不是他的造化。”
朱雀的特赦与看重尽在不言中。
各家羽族有的羡慕有的蠢蠢欲动,但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姜旎还跪在那呢。
好不容易找到台阶下的玄武也趁势宣告:“鸣蛇一族族长,犯口舌之祸,便小惩大诫吧。”
“鸣蛇一族,最后一道天门,剥夺进入资格。”
“下次再犯,便驱逐下界,决不轻饶。”
姜旎美目含泪,如被霜打过的败落花蕊,她俯首应下:“是,多谢上神宽宥。”
二神处置完各自管辖神族的琐事,最后一道门也随之张开。
除了被剥夺资格的鸣蛇一族,其余各家小辈默默地站起,在自家族长的见证下走进那道光中。
小石龟没有出言阻拦,云意辞便默认她是可以进的。
哪知她才没入光中,光芒消失之后,面前的却是惊诧的沈怀川等人,连无妄也在。
他们正站在一片苍茫洁白的云海之上。
她回头一看,她过的天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
玄武这才开口:“最后一道门,非神族无法入内。”
“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云意辞表示理解,老实说她也没兴趣为了玄武的荣耀去和一群肉身怪物浴血奋战什么的。
重点是,纯拼命,没半点好处啊。
沈怀川道:“之前我们与帝曜凤音二人在一处观看天幕,哪知半路帝曜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云意辞吓了一跳:“那你们没事吧?”
容暄笑道:“幸好有凤音大人庇护,没什么大事。”
“对了,这里是哪里?你们怎么来到此处的?”云意辞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
沈怀川解释说:“大约是那位玄武上神沉寂时,天幕之下辟出通往此处的神门。”
“玄武上神让我们来此处与你们会合。”
无妄道:“我也是。”
看来某位上神表面在装死,其实是在私下搞小动作。
也就是说,分别的时候到了。
云意辞想到帝诏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妄道:“小辞,你怎么就被选中了呢,我们在外头看着都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