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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斑驳,光怪陆离。

迷蒙的光彩,从岁月的甬道之中淡去。

像是一刹那,又像是踏过了无尽岁月。

一阵白光,出现在陈落面前,伴随着阵阵带着腥味的海风。

“这就是时光的尽头吗?”

陈落走出神秘甬道,汪洋无边无际,虚空之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长生物质。

一片不同的天地,浩瀚且孤寂,倾天大海之中,唯有一座小岛漂浮在上。

上面孤零零的,只有山石,没有土木。

踏上这片土地之中,竟然让他的心神感觉到安宁,不再躁动。

恍惚之间,在迷蒙之中,像是来过这个地方。

熟悉又陌生,难以言明。

金色的秩序神链从天而落,没入陈落的身躯之中,修复他身躯之中的暗伤。

无数的道则,如同天花乱坠一般,涌入体内的世界雏形之中。

之前一战太过惨烈,一人独战七尊盖世天骄,身躯都不知道被打爆了多少次,就连世界雏形都快要破灭。

这一路走来,不断的吸纳周身的神秘物质,都没有将它修复,有些残破。

却在一瞬间复原,甚至当中涌入了难以计数的长生物质,让世界都变得有些迷蒙,当中因为战斗而被震碎的生灵,草木都在重新生长。

真的像是一个刚被开辟而出的大世界,在绽放勃勃生机。

在上空日月轮转之间,时间都在快速转动,让世界加快了进化的脚步,向着一个莫名的地步而发展。

他在孤岛之上渡步,虽是小岛,但却大的出奇,芥子纳须弥,甚至连自身的神觉都探不出去。

“我一定是来过这个地方。”

陈落惊悚,因为越是渡步,越是心惊,像是看到礁石上有人影显现,却不被自己所察觉。

同时,他还发现大地石缝之中有干枯的根叶,不知腐朽了多少岁月,却依然散发着神圣无上的气息,让人心悸。

甚至他望向周围的汪洋之中,隐约看到有真龙在其中翻滚,片片鳞甲,灿烂之上带着先天道则。

每一尊所散发的气息都超级强大,超越了认知。

这一刻,他像是神觉蒙尘一般,大脑都有些宕机,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头涌起,但却怎么都会想不起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来过。

甚至他大胆猜测,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神圣古界——洪荒。

神圣古界对于下界生灵而言一直都是谜一般的存在,长存古史记载之中,却从未显现世间。

唯有自上界传承而来的大教,对此有所了解,其余凡俗,对它的了解,仅限于神话故事之中。

这是仙人长居之地,是圣人道场所在,是天庭,西方教等无上大教的根基所在。

好似感知到了陈落的疑惑,这片孤寂的小岛之上,浮现一缕又一缕的霞光。

神光亿缕,绚烂刺目,哪怕睁开真我天眼也看不真切。

枯石之上,仙气萦绕,神曦蒸腾,瑞光闪烁,各种神秘光彩从大地之中腾起,不过眨眼之间,这片地界就不一样了。

宫阙成片,犹如不朽的天宫,横立天穹之上,垂落下无穷无尽的法则道规,规则神链一条又一条。

宫阙门前的石柱上有真龙盘窝,屋檐有仙凤齐鸣,麒麟瑞兽分布四极。

各种传说中的仙灵,异常强大,周身气息激荡岁月,此时都不过是这片宫阙的点缀之物。

仙葩一朵又一朵,仙草,长生树种更是栽满了整片孤岛之上。

哪怕只是虚影幻化而出,都能感知到他的恢宏与伟岸,就连古史之中记载的天阙,仙家福地都比之不上。

“我想起来了。”

陈落平静的心绪有些波澜,神色有些紧张,曾经他在哀牢山做了一个梦。

当中就是此地,神游来过此处,所以感觉才如此的亲切。

小岛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一道又一道虚影,从虚空之中幻化而出。

有人龙行虎步,有人身骑异种,也有仙女连襟而来……

一尊尊仅存于神话之中的人物都在显现。

他真的像是逆转了时光,回来到了过去一般。

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从天而降,天地之间的第一缕清风化作一尊男子,面容坚毅,刀削斧凿,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位女子,美得不可方物,有的端庄,有的温婉,有的精灵古怪,气质各不相同。

“拜见公明师兄,云霄师姐……”

众仙齐拜,神色恭敬,手执道礼。

无数宝光,从虚空之中迸射而出,一位道人身穿道袍,身上宝光十色,就连发丝之中都有氤氲的宝器光彩在流转。

他一步踏出,走到了最前列。

“拜见多宝大师兄。”

就连赵公明等人都微微退后了半步,为他让道。

多宝道人,截教内门亲传大弟子。

赵公明,截教外门亲传大弟子。

外门大多都是截教广开仙门后带艺拜师,而内门都是自小就在通天圣人身边长大。

“恭迎师尊!”

“恭迎师尊!”

“恭迎师尊!”

……

无数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响起,天上地下,无数的仙神,俯首跪拜,向着中央天宫,轻声呼喊。

真正的万仙来朝,有教无类!

这一刻甚至虚空之中都有气运真龙浮现,盘踞在金鳌岛上空,宛若一条始祖龙一般,要具象化了,长啸之间,龙吟传遍三界六道。

洪荒震动,巫妖战栗,西方,天庭更是感觉到心悸。

一尊举世无敌的庞然大物,在此刻缓缓升起。

“咔嚓”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所有的虚影都如同尘埃,被微风吹向了远方。

“来了?”

一道平淡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陈落耳边响起。

“来了。”

陈落神情有些激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说话都有些颤抖。

他寻着声音的来处,向着岛的另一边走去。

枯竭的石崖,记载着曾经的辉煌。

截教最为光辉的时刻,被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

让他心绪澎湃,却转瞬即逝,只留下着一片荒芜,在大海之中起伏。

远远望去,一道身形,盘坐在岛的边缘,手持鱼竿。

他的身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孤独,像是英雄迟暮,又像是辉煌落幕最后只剩一人。

“弟子陈落,拜见师尊。”

“善。”

通天圣人话语中带着欣慰,带着笑意。

他从枯石之上站起,与陈落一般高,身穿素净道袍,面容平凡,看向陈落的眼神当中充满了赞许。

“为师等了你很多年。又像是从未等过你一般。”

曾经辉煌万古的圣人,在辉煌落幕之后显得迟暮,年轻的面庞上面却满是沧桑,像是一个老人一般,扶起跪拜在地的陈落。

“谢谢师尊。弟子不知此言何意。”

陈落诚惶诚恐,像是在做梦一般,真正的接触到了神话,岁月尽头见圣人!

此时,他被扶起,与通天圣人相对而立。

明明身高相近,通天圣人身上也没有气息流动而出,像是一个凡人一般。

却给他的感觉犹如站立天渊旁,浩瀚无疆,无远弗届,只觉得自身渺小犹如蜉蝣,好似浮萍漂浮天地之间,没有落脚之处。

“封神之后,再无截教。我也去了紫霄宫,我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少岁月,十万年?一亿年?还是几个纪元。我那时对世间万事万物早已没有了念想。”

通天圣人笑着把手放在了陈落的肩膀之上,让他一阵的安心,心神都宁静了下来,不再犹如刺猬一般浑身炸毛。

陈落叹息,量劫是何等的可怕,傲视万古的圣人,都迷茫了,看不清前路。

“我在恍惚间,看到了你。你立于人族危难时刻,以身抵挡千军万马。我好像看到了你,又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或者说看到了曾经截教的身影。”

通天脸上带着笑意,如沐春风,眼神像是穿透了岁月的枷锁,回到了曾经,无数弟子,齐声恭迎师尊的场景历历在目。

笑容背后却又是深深的落寞,哪怕他有震古烁今的能力,也无法打破量劫的阻拦,回到当时,只能凭借记忆,怀念当初。

在这个世界上,圣人横压世间,亘古长存,站立岁月长河之上,俯瞰万灵。

却也有自己无法办到的事情。

“我曾一次一次观看你的人生足迹,从弱小走向强大。不管何时都以身站立人族面前,保护同胞。我见过你被万人敬仰,也见过你匍匐死去。一次次的人生轨迹,都在你不同的选择之间变得有些差异,却从未改变初心。那时,我从紫霄宫回来了。”

说到这里,通天圣人眼神之中的赞许更多了。

陈落眼神清亮,并没有出口打扰,静静倾听,感觉到了圣人的孤独,影响到了自身的状态,觉得心情复杂,有些落寞。

“为师等了你太多年,不厌其烦的堪破命运长河一遍遍的观看你的人生轨迹。却又没怎么等待,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修行不过一载,我也不过垂钓了一天。”

陈落闻言神情复杂,却不敢开口打扰。

“有人说你是天命人亦有人觉得你是天命之子。被我选中,封神之后三教第一弟子。殊不知重来不是我选择了你,而却是你选择了我。”

虚空抖动,一幅画面,出现在天地之间。

“这是我家?”

陈落映入眼帘,看到了画面之中的场景正是自己的家。

画面如同投影一般,让人身临其境。

场景中不光出现了他的家,还出现了另一个他。

躺在沙发之上,抱着古籍研读。

无形的波纹划破长空,在雨夜之中回荡。

花花的藤蔓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生长,关窗户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外界的变化,脸上满是惊异。

一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此刻都在重新上演,像是在观看自己的过往一般。

“大师兄保佑。”

画面一转,场景之中的陈落从浴室之中走出,走在桌子面前,对着桌子上巴掌大的财神像拜了拜。

画面戛然而止,停滞不前。

这时,陈落才注意到财神像的旁边还有一串佛教念珠,还有他买的南天门的乐高模型,而且财神像还是在最角落。

毕竟他的工作养活自己可以,想要发财就是天方夜谭,很少拜颂拜神名。

但是都被当时他的自己所忽略掉了。

这让他都有些诧异,盛世拜佛,当时的自己却直径忽略了佛教念珠,而是将角落的财神像拿了出来。

“我截教有教无类,但却从不会用龌龊手段,让人拜我我门下。”

通天圣人淡淡说道,背负双手,站立枯石之上。

年轻的面容却满是自豪。

他的前半生与两位兄长携手共进,三人联手在洪荒之中也是最顶级的大能,那是他记忆之中最为开心的岁月。

之后成圣,创立截教,取截天地一线生机之意,广纳门徒,万仙来朝。

那是他最为辉煌的岁月,身为圣人,哪怕再欣赏一人,也不会以腌臜手段,使其拜入自己门下。

西方教除外。

“拜入截教是我陈落之幸。”

陈落低声轻语,东海之风划过面庞,却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寻常人的生命轨迹不管怎么改变都只有一条,而你却无比的跳脱。无数次的改变生命轨迹,走出了不同的道路,最后的结果都是为人族而死。这是你人族之道对你的考验,你成功了。你被降下了人族最后的福泽和气运。你的未来本就会走得很远,拜我门下不过让你少走了一些弯路罢了。”

通天圣人摆了摆手,轻声笑道。

“拜我门下,即是福泽也是劫难。凡俗之中有我无敌,来到洪荒有的生灵熬炼无数岁月,各个境界无瑕,超脱古今。那才是你真正的战场。偌大的截教,现在可就只剩你我师徒二人咯。有人不想我截教死灰复燃,有人也不想看你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这场博弈还未开始,当你成为我弟子时候,量劫就已经开始倾泻,为师都看不清你未来的道路了。”

量劫倾覆,遮挡住了因果,圣人都无法看清,否则怎么封神之下,截教覆灭。

“我当一往无前,肩负起人族以及截教的重负,虽死无悔。”

陈落站在通天圣人身后开口说道。

“不必有太大压力,一切都有为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