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志高在市政府办公室，召开了全体干部会议。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像是一头即将彻底发狂的猛虎，所有人都不敢去看周志高。
啪！
突然间，周志高猛地用力拍打在桌面上，怒喝道，“无法无天！现在的腐败分子当真是彻底没有了法律，没有了人性！”
“你们在座的，有些人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但有些人并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就在昨晚，我去看望提供重要线索的山河集团财务主管，结果走了没有多久，他就遭到了歹徒的暗杀！”
“虽说最后将歹徒拿下了，而且我已经放出话来，那些歹徒全部全以故意杀人罪处置，同时还会给他们扣上涉黑的帽子。”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让他们判重一些，最好是让他们判处死刑！”
“在座的各位同志，可知道他们在审讯时，说了些什么？”
最后一句话出口后，周志高在打量着每一个部门的干部同志的神色，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心中有鬼。
要是有了怀疑对象，那么接下来，他就可以让人重点盯着心里有鬼的对象。
不过，最终并没有什么发现，因为这里毕竟是阳市，不一定真有人和常市的山河集团有勾结。
周志高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防止内部出现内鬼，那样的话，对接下来的抓捕内鬼行动，会提供不小的难度。
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几乎全程都是周志高在找他们的麻烦，谁也不敢有半点反驳，只能乖乖的听周志高训斥。
会议结束后，周志高叫上了刘晓雅，俞九襄和方文三人，开了一个四人小会议。
“刘市长，俞局长，方局长。”周志高开口道，“刚刚在会议上，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却没有说出来。”
“关于山河集团背后的利益关系链，名单已经在我们手上，但我并不放心直接给常市那边处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很清楚。”
“所以，我决定再次邀请张书记去常市，由他牵头进行深入调查和抓捕。”
“想来有省纪委的张书记出马，常市那边肯定会全力配合，而我们只需要协助便可，不能再以我们为主。”
“因为那是属于常市的问题，要是一直由我们阳市来出面，终归是不怎么符合规定，免得以后被人说我越权。”
会议室的白炽灯在寂静中嗡嗡作响，周志高扫视着面前三人，目光如炬。
刘晓雅捏着会议记录本的手指泛白，俞九襄的警帽被他攥出褶皱，方文则默默摩挲着腰间配枪的枪套，三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昨晚暗杀现场，歹徒鞋底沾着常市码头的红胶泥。”周志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块压舱石，“审讯室里，其中一个歹徒提到‘吴处长的最后通牒’——这和我们掌握的吴明远线索完全吻合。”
他抽出抽屉里的密封袋，里面是半截染血的匕首，“这把凶器的编号，指向常市地下兵工厂。”
俞九襄瞳孔骤缩：“周书记，您的意思是……”
“常市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周志高起身踱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山河集团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在幕后操控暗杀、转移资产的人，很可能在常市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突然停在刘晓雅面前，“刘市长，你负责联系省财政厅的老熟人，旁敲侧击打听吴明远近期的异常动向。”
刘晓雅迅速点头，笔尖在记录本上沙沙作响：“明白！我这就安排。”
“俞局长，”周志高转向神色凝重的俞九襄，“你亲自带队，抽调最精锐的特警，伪装成货运车队潜入常市码头。”
“重点排查和山河集团有关的货轮，特别是那些申报‘建材’却散发着硝烟味的集装箱。”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画面中模糊的人影正在码头搬运黑色铁箱，“这些是匿名线人提供的，注意看，他们的袖口都有三叶草标记——那是吴明远情妇名下物流公司的标志。”
俞九襄接过照片，目光如鹰：“保证完成任务！我建议带上刑侦科的‘猎犬’小组，他们对地下交易的暗语和标记有特殊研究。”
“很好。”周志高最后看向方文，“方局长，你负责守住阳市的防线。”
“一旦常市那边有风吹草动，立刻封锁两市交界的所有路口。”他压低声音，“密切关注市政府内部的通讯记录，任何和常市频繁联系的号码，都要重点监控。”
方文立正敬礼，腰间配枪随着动作轻晃：“周书记放心，苍蝇都别想从阳市飞出去！”
散会后，周志高独自留在会议室，望着墙上的阳市地图发呆。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张远山发来的消息：“周书记，省里有人开始给我施压，让我暂缓对吴明远的调查。”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这条利益链已经伸到了高层。”
周志高握紧手机，在屏幕上快速回复：“张书记，我打算让俞九襄带队秘密潜入常市码头，获取直接证据。”
“到时候铁证如山，看他们还怎么拦！”
“另外，我准备在三天后召开新闻发布会，提前向民众透露部分案情，用舆论倒逼省里支持。”
发完消息，他靠在椅背上，想起白天会议上那些干部的表情——有人震惊，有人愤怒，也有人眼神躲闪。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安晴走进来，怀里抱着厚厚的档案：“周书记，这是常市近五年的市政工程招标资料。”
“您看，吴明远签字审批的项目里，有十七个都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
她翻开档案，照片上断裂的桥梁钢筋裸露，墙面的裂缝触目惊心：“这些豆腐渣工程，害死了二十三条人命。”
安晴的声音哽咽，“其中有六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二岁……”
周志高猛地起身，拳头重重砸在桌上：“立刻把这些资料整理成光盘，一式三份。”
“一份给张远山，一份交给省纪委，还有一份……”他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眼神坚定，“我要在新闻发布会上，亲自放给所有民众看。”
深夜，阳市公安局的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俞九襄穿着便装，带着二十名特警登上伪装成冷链运输车的改装车。
临行前，他给周志高发了条消息：“周书记，这次就算下火海，我也要把那些畜生的罪证挖出来！”
周志高站在办公室窗边，望着车队消失在夜色中，耳边仿佛又响起财务主管虚弱的声音：“周书记，我相信你……”
他握紧拳头，喃喃自语：“放心，我一定还常市一个朗朗乾坤。”
此时，手机再次震动，是张远山的回复：“周书记，我这边已经联系好省纪委的老同志，他们愿意暗中支持。”
“这次，我们必须拿下吴明远，至于后面的人，我用身上这身衣服赌一把，看是我被革职，还是由副转正！”
夜晚，人民群众的夜生活没有受到影响，但周志高却很清楚，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