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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津并不是妇人之仁,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若是能彻底灭了北狄,哪怕是边关十万将士都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这一次,陶陂的安排并没有问题,仇津也看得出,陶陂是真的懂行军布阵,并非纸上谈兵。

两人又将后续兵力安排,以及粮草,守城等一系列事情安排好。

这期间,两人多次意见相同,若不是吴玉峰的死,仇津恐怕也会对陶陂生出不少好感。

安排好这些事情,仇津正想着要如何开口问,陶陂却自己说了。

“仇将军,我知道吴副将生前跟仇将军你相交甚好,你或许对我有些误会。”

仇津回过神:“大将军,属下跟吴副将同在边关数年,自然有些情谊。”

陶陂点点头:“仇将军是否对吴副将的死有疑虑?”

不等仇津回答,陶陂又说道:“其实,最近我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有人说我为了掌权,设计害死了吴副将跟数万边军将士。”

陶陂露出一丝隐忍的苦笑:“我想,仇将军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仇津不知他是否在做戏给自己看,只沉声说道:“恕仇某冒昧,大将军能否给仇某解惑?为何边城五万大军不出,要眼睁睁看着吴副将他们死?”

陶陂正过身来,目视仇津:“自然,若不能让仇将军相信本将,之后这一战,恐怕将军也会疑心不会全力以赴。”

“到时若输了,本将被问罪是小,连累了众将士以及无数百姓,才是大。”

陶陂说完,走到书架旁,伸手取来一个小小竹筒:“仇将军看看吧。”

仇津接过,知晓这是摊子传讯用的工具,他打开竹筒,从中倒出一卷密信。

展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蝇头小字。

仇津看的两眼酸疼,总算是看完,但心中却是疑虑更甚。

“大将军,上面写吴副将私通北狄,可吴副将却是死在北狄人手中,这是诬陷。”

陶陂并不急于解释,又取出几封信件。

仇津一一翻看,其中有吴玉峰跟谢之庆的信件来往,还有北狄赫连头人跟吴玉峰的信件。

“本将也是不信的,毕竟吴副将在边城多年,他若叛变早有机会。”

陶陂将仇津的疑惑说了出来,倒是让仇津无话可说。

“只是,上一次他主动要带先锋军去突袭,让本将带大军随后。”

“本将信任他,给他准备足够的粮草做好接应。”

“但却发现,城外早有北狄的大军在埋伏,而且....”陶陂冷哼一声:“他将粮草交给他的亲信吴遂负责,吴遂将粮草都送给了北狄人。”

陶陂所说,跟许满仓和刘大完全是两个版本。

“仇将军,本将虽然痛恨吴玉峰跟北狄人勾结,但也只想要拿他听候朝廷发落。”

“奈何吴玉峰早已将边军收为己用,他带的那些兵,只知谢之庆跟他,不知朝廷不听本将军令。”

“当日他亲自点了原来那两万多边军跟他一同深入草原,说是准备来一次奇袭。”

“可结果他却带着北狄大军回来了,而当时边城外早有埋伏,就连旌安也受到了冲击,本将城中根本没有五万兵马,早已不得已分兵去了旌安。”

陶陂叹息道:“若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敞开城门跟不知几何又随时会把刀砍向同胞的那些叛贼拼命?”

“那样只会让全军覆没,再让北狄铁骑冲进边城,一路杀到奉池。”

陶陂说的有理有据,仇津看着那些信件,上面还有吴玉峰的印信。

他跟吴玉峰通过书信,这笔迹确实是吴玉峰。

但...吴玉峰以及两万多老边军都死了,死无对证,也任凭大将军怎么说。

仇津拿不出证据反驳,内心也不愿意相信大将军说的是真的。

如今,唯一能证明当日之事的,还有两个证人,那便是许满仓以及刘大。

刘大被仇津秘密送往宁州保护起来,若有一日需要认证,刘大就是关键的一员。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大并非老边军,他是在大将军上任后,从其他地方守军调动来的。

所以,刘大有必要替吴玉峰说谎,得罪大将军吗?

刘大的事,仇津没有说,他既然心有疑虑,那就要自己查清楚。

至于许满仓,许满仓所说的一切,仇津也并不完全相信。

因为他有一半的北狄血统,去了一趟北狄,平安无事的回来。

若是许满仓倒戈了,投靠了北狄,回来做了探子,仇津也一点不意外。

陶陂见仇津没有说话,在那深思,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

“仇将军,我知道我口说无凭,你与吴副将相交多年,一定会更信任他。”

陶陂喝了口茶,叹息一声:“只是北狄大军进攻在即,实在耽搁不得。”

“对边境,仇将军你比我有经验,若是不信本将的话,仇将军自可去查,只是大战迫在眉睫,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仇津连忙抱拳:“大将军说的是,先应对眼前。”

陶陂慢点点头,又跟仇津商讨起军备事宜。

并且让仇津守城,他带兵出城迎战,这一决定,让仇津对大将军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大将军,还是属下带兵迎战吧,大将军统领大军,不能以身犯险。”

陶陂轻轻笑了笑:“我怕仇将军担心,毕竟人言可畏。不过你也不必担忧,本将自幼习武,十五岁从军,对上北狄人也有一战之力。”

仇津被陶陂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倒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仇津领兵多年,出身也不低,倒也不至于被陶陂区区几句话就打消了怀疑。

“大将军,属下请战,出城迎战,配合骑兵伏击之事,就交给属下吧。”

仇津断定,哪怕陶陂真的有诈,也不敢像对吴玉峰一样对他,因为他跟吴玉峰不同。

仇家世代为官,虽都是武将,但在朝中,在军中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陶陂深深看了仇津好一会儿,站起身,递给仇津一杯茶。

“好,仇将军既然信我,那就由仇将军出战。”

“边军以及虎州将士,仇将军可随意调遣。”

两人举起茶杯,陶陂露出笑意:“先以茶代酒,待大胜之日,陶某再亲自设宴,跟仇将军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