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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又将这些鼠辈吓回了阴影中。

也许是被鼠辈的勇气感染,又或者是被老鼠的胆怯逗笑,韩戈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不管多久,我都跟你耗到底。”

抚摸着项链上细微的裂痕,韩戈低声说道。

“呼——”

长出了一口气,韩戈又一次找回了自己。

他感觉自己之前钻进了牛角尖,明明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还有什么好郁闷的呢?

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后,人才能看见周遭的景色。

脚下的这座旧港口大概还有些幸存者居住,和那些完全意义上的无人区不同,这里没有遍地的尸体。

韩戈甚至还看见了一家酒吧,周遭的环境显然是有人在打理的。

“狗圈酒吧,有内味了嗷。”

韩戈刚刚解决了心中的疑虑,这种时候正适合来一杯。

直接从楼顶跳到酒吧敞开的二楼,顺着楼梯来到一楼,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正在扫地。

“你好,请给我来一杯啤酒。”

韩戈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

服务员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直接坐在地上。

“别这么大反应啊,我就是想来一杯。”

韩戈伸手将她拉起来。

“先生,我们这里已经不营业了。”

眼前之人似乎没有恶意,服务员将心中的恐惧压下,故作平静的说。

“诶,营不营业的,你先给我来一杯,我又不是不给钱。”

韩戈掏出一把硬币,这种东西死人身上总能摸出几个。

“好吧,卖你一瓶,但你自己找个地方喝去。”

似乎眼前之人确实只是一个想喝酒的人,卡莉斯塔只得松口,从柜台下拿出一瓶酒希望能打发他离开。

“只有这个了。”

韩戈倒也不在意,直接伸手接过。

这时从后门走进来一个男人,在注意到拿着酒的韩戈后,他走到服务生旁边。

“卡莉斯塔,他是?”

男人一边低声询问,一边将手伸向腰间。

“萨缪尔,他只是来买酒的。”

卡莉斯塔轻微的摇了摇头。

韩戈的视线虽然一直在酒瓶上,二人的小动作也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他不在乎。

“好吧,这位先生,不知你想不想与人共饮,我正好知道个好地方。”

萨缪尔双手抱胸。

“当然,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姜戈。”

“萨缪尔。”

韩戈跟着萨缪尔离开狗圈酒吧,想看看这个老男人在打什么算盘。

萨缪尔的确有一个好地方,干净整洁正对着河面,一对桌椅,最棒的是:没有老鼠。

“这地方可真不错。”

韩戈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是吧,我一直想与人分享这地方,不过你也知道的,全赖该死的鼠疫,现在想找个好人喝酒都成了难事。”

萨缪尔不知从哪又拿出几瓶酒还有一对酒杯。

“你还真是讲究人,现在已经没有人用酒杯喝酒了。”

韩戈见过很多被老鼠啃剩下的尸骸,旁边都摆着一个或者几个空酒瓶。

“可能是我不想忘记从前吧,那时和现在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萨缪尔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啊,现在这座城市里只剩下两种人。”韩戈用手指了指天说:“他们。”,又用手指了指萨缪尔,“咱们。”

“太对了。”

二人碰杯,在笑声中畅饮。

“萨缪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酒过三巡,不可避免的就是追忆从前。

“我?我曾经是帝国海军,多光荣啊!唉,回不去了。”

萨缪尔失落的说,随后又问道:

“你呢?姜戈,我看你应该也是个体面人。”

韩戈摆了摆手,“什么体面人,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才来的顿沃,谁曾想遇到这种事。”

“是啊,谁曾想会有这种事,这座城市要死了,这才过了多久啊。”

萨缪尔看着河面,那里曾经有往来的货船,源源不断的驶入帝国的心脏,可现在呢,河里有的只剩下尸体。

“以前女王在的时候,大家虽然过的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有个盼头,军队也是为了荣耀而战。

现在呢,自从那个狗屁摄政王上台,他把一切都毁了,人民的希望、军队的荣耀,所有的好东西都不在了。”

萨缪尔痛骂着摄政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自己是为了试探旁边的男人。

韩戈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发泄心中情绪的人,在刚才与萨缪尔的交流中,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为了改变现状而奋斗吗?”

韩戈缓缓问道。

“我?算了吧,我现在至少还有饭吃,有酒喝,况且...我...不是那种能改变现状的人,我没有那种才能。”

萨缪尔有些哽咽。

“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那也应该留给卢法纳队长那样的人。”

“哦,卢法纳队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萨缪尔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队长,缓缓的开口说道:

“他是个不屈的人,真正拥有荣耀的帝国海军,但可惜好人总是没好报。”

韩戈来了兴趣:“怎么说?他死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萨缪尔摇了摇头。

“随着鼠疫爆发,帝国海军的军费已经捉襟见肘,大量的士兵被迫退役,原本这只是无奈之举。

可是原本应有的退役费没有被正确的发放,摄政王不认可女王的命令,这些士兵很快陷入了绝境。

不需要有人去压迫他们,鼠疫几乎就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在苦苦挣扎。

卢法纳队长站了出来,将他们团结起来去组织抗议,可是那些杂碎却说他们是鼠疫病人,‘高脚’们朝着人群射击。

有很多人死了,卢法纳队长也被捕,他以叛国罪被关押在寒脊监狱,距离处刑日期不远了。

没了领头人,剩下的侥幸活下来的老兵们,也只能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等死,他们明明都是帝国的英雄。

他妈的,为什么好人总是受到迫害,那些恶人却能美滋滋站在他们的尸体上开怀畅饮。”

萨缪尔说着切实发生过的事,老男人的泪水滴进酒杯中,但他自己已无法察觉。

架起醉倒的萨缪尔,韩戈回到狗圈酒吧,正巧被暗处的卡莉斯塔看见了。

女侍应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惊呼。

“你在干嘛?他喝醉了,我总不能把他丢在那吧。”

韩戈对阴影中的女侍应说,随后将萨缪尔交给她。

离开狗圈酒吧,韩戈又一次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座城市,他有了一个计划,可是脖子上的项链依然限制着他。

他必须隐秘行事,在这座城市中,有不少他雇主的盟友,要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搞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好在,韩戈已经知道自己第一步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