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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身躲避,黑人抬起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戴着厚重的护甲,只见眼前一阵花火四溅,箭矢擦过自己的护甲,被打偏。

但他手中的燃油却尽数从竹筒之中洒落,也撒了他一身黏腻不堪的燃油。

如果此时,再用火折子将档案库点燃,那恐怕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闭了闭眼,只在瞬息之间,黑衣人就做出了决定。

今日不完成任务,那他有何脸面再去见顾指挥使,那他有何脸面论功行赏。

生死存亡,如今也只能搏一搏。

他反应迅速连忙打算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重新打开,可就在这时,身后又是一阵破空声起。

第二支箭矢紧接着就射了进来。

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黑衣男子显然早有准备,侧身向前倾去,可…他的判断似乎失误了,又是一声破空声响,第三支箭矢似乎早已经预判他会往何处躲去。

箭头锋利,只在刹那之间,就贯穿了他后背的肩膀,血沫横飞。

一阵刺骨的痛意传来,痛的他咬紧了唇瓣,却不敢立即拔下自己肩膀上的箭矢。

……

赵长霖弯弓搭箭,双眸视线直直的看着那档案库之中一抹浅色的身影,这是第四支箭。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最后一箭才能射中狡猾猎物的七寸。

她的墨发被夜风吹起,微闭着一只眼,手臂绷紧,长弓随着那人的身影在渐渐移动。

“活口。”

她红唇轻启,两个字无比轻盈,飘荡在夜风之中,竖立在两边的影卫双手抱拳,黑铁面具上的纹路似乎就像是猛兽活了过来一般。

“是,谨遵殿下命令。”

眨眼间,一声轻盈的哨声在影卫之间传开,阁楼上下,无数身穿着黑色盔甲的人拔出自己佩戴在腰间的长刀。

寒芒出鞘。

影卫团团围住档案库,他们手中并无举着火把。

只能凭借着远处的火光依稀辨别脚下的路,脚步轻盈,踩在青石上。

忽然间,就只见一个浑身冒着火光之人从档案库中冲了出来,他身后的楼台冒起了大火。

那火焰就像是一瞬间就吞噬了整个档案库,不过好在…档案库的木料都是经过专业的防腐防潮防火处理,一时之间火焰还烧不了太大。

黑色的“鬼见愁”只记得殿下的吩咐,务必要留下活口,将此人当场擒拿。

他们死死的盯着那站在火海之中的人,只见那人几乎没有半刻犹豫,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

身躯在空中翻滚,就像是鲤鱼落入深潭之中,他挺着身躯在地上滚了几滚,几滩猩红色的鲜血映入眼帘。

黑衣人身上的火焰少了几许,浑身烧的滚烫,皮肤也似乎被撩起了一串串水泡,背后尚未拔出的箭矢抵在地面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这才抬眸一看。

心中绝望。

只见眼前几乎有近百名影卫站在庭院之中,个个手拿着长刀,显然是早有预料。

紧接着,几柄寒芒就朝着他的脖子袭击而来,长刀上映照出赤色的火焰,那是远处火光。

“…你们这群黑疯狗,休想让…老子认命!”

“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

话语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他的咽喉之中有无数血沫子,他的手指抠在地上,被火烧伤的皮肤一块一块脱落。

那模样,肉麻的紧。

说罢,那人就昏倒在地上,双眸紧闭,似乎真的就像是被火烧死了一般。

但经验老道的影卫并未放松自己的警惕,戴着黑铁面具之人蹲下身,双指并拢,放在那人的鼻前。

打算试探一下,这人是否已经没有呼吸,而他双指刚刚伸出,只见那人灰色的眼眸又再一次睁开。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手拽住影卫手腕上的护甲,几乎是发了狠一般,想将那影卫的胳膊深深的卸下来。

“今日…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将…你们这些…黑色的疯狗…狗牙给敲下来…”

然而这样的挣扎是徒劳无功的,身后的影卫早有准备,刀刃翻转,打在他的背上,一时之间五柄刀刃同时架起来。

那被他握住手腕的影卫护腕坚硬如山,几乎无法撼动,黑铁面具下的眼睛无波无澜。

他就像是待宰羔羊一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那人含羞欲死,牙尖抵着自己的舌头,刚打算咬舌自尽。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赵长霖的双掌轻轻的拍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一身帝王之气,是自小就灌养出来的。

夜风缱绻,吹拂着她身上黑色的披风。

“好,很有骨气。”

“但是,你可知,夜闯皇宫是何罪?”

听到这清冽的女声,男人心中咯噔一声,不用猜测也能知道,来者是谁。

“不知。”

“怎么…殿下逮住小人,不杀之而后快?”

“整个档案库都被小人一把火烧掉了,殿下即便要查,也无从查起吧。”

听着这人得逞后的嚣张挑衅,和自己所猜不错,他今日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没有想过能够活着走出皇宫。

不过,如若是任务失败呢?

这人还能笑得出来吗?

“我既然能猜到你今夜造访,那为何猜不到,你究竟想销毁什么秘密?”

一双充满着笑意的眸子,似乎完全不在意男人刚才的挑衅,赵长霖平静的看着他,就见那人的表情如自己预料一般,开始变得惊恐,开始变得后怕。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男人的话语开始变得颤抖,似乎是不敢置信,兵部和工部的档案如此之多,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来销毁哪一本的。

今夜是自己大意了,让这群影卫察觉,想必…自己眼前这位长公主殿下,定然只是来套自己的话。

他才不会上当。

“我为何不知?”

“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未免太过于可笑,成了瓮中之鳖也就算了,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情。”

“怎么,怕我找不到工部和兵部之中究竟谁才是那颗老鼠屎吗?”

赵长霖向前走近一步,莞尔一笑,她身上着一袭红色的长裙,身姿绰约。

可在那黑衣人的眼中看来,眼前之人就像是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前来勾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