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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一个多月已然悄然流逝。秋风缓缓拂来,空气中弥漫着凉意,天气愈发清冷。 这山中的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恰似那无迹可寻的岁月。

此次秦安再度上山,带来了许多肉食与美酒,这可是老道士再三叮嘱,强烈要求的。

这段日子,他一直于山中修养。虽说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功夫也恢复了大半,可没有酒肉相伴的日子,着实难熬,于是整日嚷着,让公孙易去弄些酒肉来。逼的公孙易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托人让秦安送些上来。

此番,周道通终于得偿所愿。当酒肉映入眼帘,他兴奋至极,满脸褶子都似绽开的花朵。只见他一把拽过酒坛,“咕噜咕噜”地勐灌几口。

公孙易见状,赶忙阻拦:

“师父,咱们可不能这般大摇大摆地在此吃喝,要是被师叔知晓,免不了又要动怒,说不定还会将我们赶下山去!”

周道通随意抹了抹嘴边酒渍,满脸不屑:

“她若真要赶,咱们走就是。如今我伤势已愈,你功夫也不差,自保绰绰有余,没必要再窝在这山上。”

公孙易连忙摆手否定:

“话虽如此,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师父您树敌颇多,其中不乏武林高手。一旦被他们盯上,定会麻烦不断。您还是在山上多待些时日,以策安全。”

周道通面露愠色,气呼呼的说道:

“酒肉就在眼前,难道只能干看着?与其这般躲在山中,不如痛痛快快地下山去。即便有些危险,也比这憋屈日子来得潇洒自在。”

见师父情绪愈发激动,公孙易赶忙好言劝慰:

“师父莫急,我让人把酒肉带来,自然是给您享用的。只是不能在此处大快朵颐,不然香味飘出去,还是会被师叔察觉的。不如这样,咱们寻个僻静之处。就今晚,去山间的小溪那儿,那里有水有柴,我们带上食物和酒,便能放心享用,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听了公孙易的提议,周道通眉眼瞬间舒展,连声称妙。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于天,点点繁星闪烁。山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蟋蟀在草丛中鸣唱,萤火虫翩翩起舞,野菊花的淡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在月光的映照下,如一条银带在山间奔腾跳跃。

河岸边,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周围人的脸庞映照得通红。公孙易熟练地将烧好的火炭扒到一旁,架起自制的烤架,把早已备好的肉串、蔬菜以及下午刚采的野蘑菇,一一放置其上。随着炭火噼啪作响,肉串渐渐变色。公孙易适时撒上各种调料,然后翻面继续烤制。

此时,小团子和周道通二人在河边忙着清理刚抓到的小鱼。而陆金锁与上官明月两个姑娘,则蹲在公孙易身后,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眼神中满是期待。

原本公孙易没打算叫上她们,无奈小团子在陆金锁面前说漏了嘴。等小团子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已然来不及,只能被陆金锁揪着耳朵,无奈地交代了一切 。

原以为她会告知师叔,没想到她竟喊了上官明月,二人偷偷溜出山门,也来到了此地。

不多时,微风轻拂,阵阵烧烤香气随之弥漫开来,那从未尝过的独特味道,瞬间冲击着两位女子的鼻腔。

陆金锁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催促:“公孙师兄,烤好了没?”

“好了。”公孙易应声回答,同时拿起两串烤肉,分别递到她们手中。

上官明月轻轻吹了吹,便小心翼翼地将肉送入口中。刹那间,一股奇异的香气裹挟着麻辣滋味,在口腔中四溢开来,而后直冲头顶,顺着食道蔓延至全身。那一刻,她只觉全身毛孔都仿佛瞬间张开,不由自主地轻呼:“哇,好辣!不过这烤串是真的香,就是太辣啦。”

公孙易见她吐着舌头,一脸夸张的模样,忍俊不禁,这场景让他想起在宣化府与郡主等人吃火锅的情景。

相较之下,陆金锁对这点辣味毫不在意,她大快朵颐,口中不停称赞:

“公孙师弟,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吃法,也太好吃了!不瞒你说,我出身富贵,山珍海味没少吃,但这么美味的东西,我还是头一回吃到 !”

陆金锁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她原本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曾在许昌为官。然而,因卷入一桩案件,父亲被罢官免职,全家遭发配。

在途经黄河时,众人遭遇风浪,所雇船只连同全家以及负责押解的官差,皆被卷入汹涌的河水中。最终,仅有陆金锁被一位渔夫救起,其余人皆葬身河中,连尸骨都未能寻得。

劫后余生的陆金锁,举目无亲,孤苦伶仃。作为一介女子,在走投无路之际,她选择前往青峰山。恰好,她与上官明月皆来自许昌,年龄相近且志趣相投,故而二人情谊深厚。

陆金锁性格最为可贵之处,便是开朗豁达。换作一般女子,遭遇如此沉重的家庭变故,或许早已陷入绝望,寻死觅活。毕竟,这般巨大的打击,并非常人所能承受。但陆金锁不同,尽管她内心也很悲痛,却从未有过轻生之念 。

公孙易递了一碗清水给上官明月,随后目光看向她俩,正色说道:

“你们偷偷跑来这儿吃肉,违反了门规,就不担心师叔知晓后责罚?”

陆金锁莞尔一笑,微胖的身子轻快扭动着,走到烤架前,拿起一支肉串,用力地咬下一块,边咀嚼边含糊说道:

“不用担心,我师父看着严肃,实则通情达理。就像观里的师姐妹们,是去是留,她从不强迫。不管弟子资质如何,也不管以前的身份高低,到了这里都一样,若是想潜心修行,他会认真的传经颂道,耐心教导,可若是谁想中途下山,她也从不阻拦。用她的话讲,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师傅她若真是古板之人,又岂会留你这个男人在山上居住?她只是怕外人说闲话,才不让你们上前山罢了!”

“你可别说你们吃肉,师叔真的不管!”

公孙易质疑道。

“嘿嘿!我们是偷着溜出来的,师傅是不会知道的。”

陆金锁的表情,透着一丝狡黠。

她的话一出口,正在大快朵颐肉串的上官明月,顿觉面庞发热,仿若做了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任谁都难以料到,昔日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在短短数月间,竟然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举,其变化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