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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把手中的厚垫子放到旁边的凳子上,让庞翠翠坐下,把温在一个小炉子上的茶壶提到二人面前,接着又端了一盘蜜饯果子过来,一通忙活才开口说话:

“姑娘武器是什么,可带在身上?”

赵卿诺取出两截长枪递过去,将锁链的断裂处指给他看:

“这里被砍断了,其他几环也出了裂痕……还有枪杆上的砍痕,能修吗?”

铁匠拿起长枪的一截,细细看去,就见枪杆上纵横交错的全是兵刃砍击的痕迹,伸手摸上去,密密麻麻的凹陷比肉眼所见更让人震撼。

至于那锁链,说是砍断,倒不如说是砸断。

乱七八糟的刀痕,或深或浅地分布在锁链上,几乎每一个锁链都有,看那样子,即使现在没断,用不了多久也会断的。

这姑娘莫不是日日在与人打架?

他抬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少女,心里直犯嘀咕,瞧都不像逞凶斗狠之徒,怎得能打成这副样子。

不过这武器做的实在是太好了,那几环锁链没有接口,也不知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铁匠把两截长枪拼在一起,如欣赏美人一般,痴迷地望着。

庞翠翠见他又犯了痴病,拈起一颗瓜子丢了过去:

“能不能修,到时给句痛快话……他就是这个性子,碰到好东西了便要发发痴病……姑娘这武器想来是极好的。”

庞翠翠训完自家男人,转头又替他找补。

“无事。”赵卿诺勾了勾唇角。

庞翠翠打小儿跟着自家老爹在杂货铺,帮着理货招客,见得人多了,练出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

尽管赵卿诺说话时脸上挂着浅笑,可庞翠翠能看出来,那笑都没往眼里去。

也不知道碰到啥事了,自家能不能帮得上忙。

庞翠翠满腹心思的时候,铁匠恋恋不舍地收回黏在长枪上的视线,把长枪放回台子上,往外推了推:

“我技艺不到家,修不了。”语气里尽是遗憾。

“这样啊……”赵卿诺起身走到台子前,望着长枪沉吟片刻,重新收起,开口道,“无妨,我再想想别的法子……今日还有事,告辞。”

庞翠翠见赵卿诺要走,忙起身追撵:“姑娘,回头我们夫妻去给您拜年?”

“不必了,过几日我就走了……便提早给你们拜个年吧。”赵卿诺停下脚步,忽地一笑,“愿来年诸事如意。”

说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庞翠翠待要再追,铁匠一把将人拉住,摇了摇头:

“翠翠别去追了,那位姑娘的事不是咱们能帮的,还是莫要过去裹乱了。”

庞翠翠知道铁匠说的在理,可心里还是闷得慌:“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这大过年的……哎!”

“回屋吧,今日过完,咱们也闭店休息,等年后再开。”

……

赵卿诺离了铁匠铺,牵着马在街上发了一会儿呆,正打算回桃花村时,一辆驴车突然在面她前停下。

赶车的是个带着风帽的中年汉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厚厚的袄子外又披着一件蓑衣。

车夫转头看向牵着马的少女,“啊啊”两声,指了指她身后的马匹,又反手指了指自己。

这人不会说话……

赵卿诺看了眼拉车的驴子,对着车夫摇摇头:“我不坐车,也不卖马。”

车夫张着嘴“啊”了一声,随即连连摆手。

“赵姑娘,东哥的意思是让你上车,马给他带着。”

带着笑意的娇媚声音隔着车帘传了出来,紧接着从帘子里探出一只葱白玉手。

豆蔻色的指尖掐成一朵兰花,轻柔的拨开车帘,露出一张魅惑的美人脸,好似曼陀罗花妖,勾得人呼吸困难,浑身麻痹。

身着女装,脸上带着两朵红色的柳辨明轻扬下巴:“姑娘上车嘛——”

故意拖长的尾音,七转八拧的调子,似乎在挑衅少女的底线。

赵卿诺把缰绳递给车夫,钻入车里。

浓浓的酒气钻进鼻腔,引得少女不适的蹙了蹙眉。

柳辨明倚靠在车壁上,额角抵在窗框上,半睁着眼看向坐在对面。

随着驴车缓缓启动,摇晃的车厢让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在车壁上。

“咚咚咚”的声音像敲击的鼓乐。

赵卿诺静静地望着好像在发酒疯的柳辨明,听着他“咯咯”的娇笑声,一言不发。

半晌后,玩够了的柳辨明叹了口气,换回男声:

“这世道可真难,我一个以才闻名的清倌,如今为了贵人还要学着跳舞,可我又不是那位方娘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入得了那位贵人的眼。”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赵卿诺眼眸微暗。

正当这时,驴车停了,随即传来敲击车厢的声音。

“我家到了,今日请你吃古董羹,暖暖的热锅子和这种天儿是最般配的。”

柳辨明说着话,一边下了车子,转头对车夫吩咐了一声,便招呼着赵卿诺往院子里进。

赵卿诺从驴车上下来,入眼便是一座寺庙。

这是一座又小又旧,墙垣破损的寺庙,挤在民居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穿过庙门,一个老和尚正顶着大雪蹲在角落里。

赵卿诺打眼看去,就见那里缩盘着一只野猫。

老和尚抱着猫走到二人跟前,先是朝赵卿诺念了声佛号,接着把怀里的猫抱给柳辨明看:

“这狸奴记仇,前头被外头的小犬吠叫惊跑了抓下的老鼠,便就此结下仇怨,日日记着寻仇的事……

看这身上的伤,想来是去寻那小犬了,只不知是胜了还是败了,可不论胜败自己都受了伤。”

说完这话,老和尚又念了句佛号,抱着猫离去。

“不必在意,这寺里只剩他一个了,成日里喜欢说些有的没的,我这般人物又不可能出家。”柳辨明指了指配殿,“我住那里,过去谈。”

赵卿诺看了眼老和尚离去的方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角银子投到破旧的功德箱中,旋即往配殿走去。

银子掉入功德箱的声音惊得柳辨明回头去看:

“箱子破了,你要给还不如直接给老和尚,也省得他再拣一回了。”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最后都要到那老和尚手里。”

赵卿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移步进了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