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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那位盯上礼部左侍郎的家伙见弹劾的奏折石沉大海,立刻在都察院展开了动员。

一帮御史百无聊赖,正打算统计一下官员如厕的时间是否过长,好上书弹劾。

如今有人主动抛出了一条大鱼,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

奏折如雪片般的飞进了乾清宫。

徐王收到消息后,在王府设宴,请太子饮酒。

前往东宫送请帖的是徐王府的五公子,除了请帖,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

等五公子告退,太子看着金畅手中的银票,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

出场费?

盛情难却,太子欣然赴约!

徐王父子在王府的大门外迎接。

寒暄、入内,徐王请太子上座。

太子笑着婉拒。

宴席极尽奢华,歌舞应接不暇!

等到微醺,徐王命众人退下。

“同样为国戍边,为何在朝廷眼中,臣不如梁王?”徐王神色复杂。

“梁国不但替帝国挡住了游牧部落,界碑还一再北移。”

太子缓缓开口,替徐王解惑。

“那为何臣又不如越王?”

“越国震慑南边的宵小,百年无战事!”

徐王听后,神色黯然!

徐国的西边是一片无主之地,想要战功?

呵呵!

“徐王不必灰心!”

见徐王心灰意冷,太子笑着开口。

徐王将目光移向太子,又生出了一丝希冀。

“你能否如愿,决定权可不在那些御史的手中!”

说到此处,太子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徐王没有开口催促,静待太子继续。

“关键还要看父皇和内阁的意思!”

小小的抿上一口,太子又将酒杯轻轻放下。

动作优雅,果然无愧宗室之光的称号!

“可陛下同内阁并未明确表态!”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徐王自然不会将这理解为嘲笑,他看向太子,目光中透出了几分疑惑。

“听说你在徐国杀伐决断,一言九鼎——”

“殿下——”

这两句可算不上什么褒扬,徐王顾不得失仪,急忙开口打断。

“先听孤说完!”太子冲徐王轻轻摇头。

徐王只得闭嘴,聆听太子的教诲。

“朝廷的运转,与诸侯国不同。内阁在做出重大决策之前,会充分征求意见,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这么粗浅的道理,徐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已无比清楚。如今听太子提起,他便配合着轻轻点头。

“赞同,是一种态度;模棱两可,也是一种态度!”太子说得十分隐晦。

徐王听出了蕴藏其中的意思,精神为之一振。

“现在你要做的,是找出那位御史反对的原因!”

最后这两句,太子突然压低了声音。

徐王听后,面露难色!

万寿节后,他就要返回徐国,时间紧迫,未必能查出些什么。

心念一转,徐王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求他施以援手。

太子起身上前,将徐王扶起!

“你可是给孤出了道难题!”

徐王装作不解,请太子明示。

“孤与朝臣不睦,天下皆知。要是调查御史一事被他们知晓,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可除了殿下,臣在京城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徐王目露乞求。

太子不由得在心中夸起了徐王的演技。

诸侯在朝廷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徐王无非是不愿暴露而已!

思索再三,太子勉强应下。

徐王大喜,弯腰谢过。

送太子离去,徐王带着儿子进府,前往书房的暗室。

“太子对寡人加九锡并不反对,为何?”

徐王双目炯炯有神,已没有半分醉态。

“太子是想在父王同梁王之间玩弄平衡!”

五公子的回话没有丝毫犹豫,看来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些公子啊,在外面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机灵。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顺水推舟!”

对五公子的回答,徐王十分满意。

“父王为何如此看重加九锡?”

五公子明白自己父王的野心,故有此一问。

“如果将来朝廷被抹去,这些虚衔就是用来号令天下的旗帜。”

这里是京城,不过这种会被诛九族的话语,徐王说出来毫无压力。

五公子站在一旁,弯腰受教。

“备一份厚礼送到安阳公府,就说是寡人给十四皇子准备的礼物。”

五公子应下,对徐王佩服不已。

第二日清晨,太子照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万寿节快到了,皇帝想起去年太子献上的那幅雪景寻乐图,让杜公公取出来欣赏。

等太子入内,皇帝命杜公公收起,显得意犹未尽。

“能不能想办法将老十四加上去?”皇帝在殿内踱步。

太子立刻张口拒绝!

心中如同吃下一只苍蝇般的恶心。

“让边文远想想办法!”皇帝似乎没有听出太子的不悦。

“父皇,边文远即将启程前往山南!”太子在苦苦压制内心的愤怒。

“哦?他一个画师,去山南做什么?”

“山南数万人抢修水利,边文远想实地看看,画上几幅,宣扬父皇的爱民之心!”

太子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皇帝听后心中喜悦,将在雪景图中增加十四皇子的想法搁置。

从乾清宫退出,太子总觉得有些古怪,于是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朝角落里走去。

“父皇这是在敲打孤?还是在提醒孤?”太子微微皱眉。

“提醒!”

在这世上,论起对皇帝的了解,非杜公公莫属。

“万寿节?”

“储秀宫,十四殿下!”杜公公开口纠正。

“储秀宫?”

太子重复一遍,眉头深深的皱起。

“睿亲王同平郡王那边,您都送了厚礼,为何偏偏就漏掉十四殿下?”

见太子犯起了糊涂,杜公公只能说得更加直白一些。

太子恍然大悟!

“殿下,您没送礼也就算了,可不闻不问,怕是不太合适吧?”杜公公在一旁继续提醒。

“孤要是表现出关心,会不会显得太假?”

“殿下,十四殿下终究是您的弟弟!”

“让孤想想,让孤好好想想——”太子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焦躁。

杜公公也不急,安静的站在一旁。

“老杜,哪怕父皇不悦,孤还是得同储秀宫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过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为何?”

“安全!为了孤的安全,也是为了十四弟的安全!”

从嘴里吐出最后一个字,太子已想得无比清楚,他看向铜辇的方向,笑得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