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贵人刚醒,自己是因为什么晕过去的,她还能不知道吗?眼见着淳常在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一下便急了。
“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去问桑儿。”富察贵人一把就抓住了淳常在的袖子,给她指站在淳贵人身后的丫鬟,“她也看见了!”
淳常在半信半疑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叫桑儿的宫女,只见桑儿神情呆滞,连说话都变得没有起伏,目光发直却瞳孔涣散不知道看向哪里。
“真的,真的有。”桑儿呆呆的说,“那是……那是女人的头发,冰冰凉的……有……有腥臭味……像是……是死人味!”
桑儿还在一旁,嘴里已经不知道在吞吐着说什么了,整个人神神叨叨的,看的在场的一众人心里瘆得慌。
富察贵人也被桑儿这样子吓的哭起来,因为没有安全感,赶忙把齐妃的手握住:“你们瞧!桑儿……桑儿都被吓傻了!她可是我宫里最伶俐的丫头啊!”
齐妃和淳常在离她最近,赶忙去安抚瞧着又激动起来的富察贵人。
安陵容也是延禧宫的人,自然也在场,她听了一会儿,心里凝重,只觉得一定不是像富察贵人所说有鬼。
她与甄嬛沈眉庄走得近,又学了好多学识,对于鬼神之说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她听着桑儿和富察贵人的说辞,虽然也像其他嫔妃一样拧起了眉,想的却是定有人在其中搞鬼。
安陵容正在沉思之际,就听一旁的欣常在说:“这个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她说出了这话,眼见着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也不藏着掖着:“我听说一个小太监也看见了。活活吓出了一身病来。”
此时一直不相信的淳常在,眼底也浮现了几分害怕之色。
而富察贵人则哭得更厉害了:“我真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穿着白色的衣服,惨白着一张脸,身上……”
富察贵人想着,比划出了一个长度,约摸与肩同宽的样子:“身上挂着这么长的枯草,整个人湿淋淋的,还滴着水!脸也滴着水!头发散着,一直哭,一直哭……”
安陵容想到自己那天夜晚在冷宫附近见到的那一队人,又想起那个与众不同的,走路间有些摇摆的身影。
前天听说翊坤宫的在四处寻人,没一会儿就在冷宫附近的废弃水池中找到了周宁海的尸体……
安陵容想了半晌,才幽幽说道:“身上滴着水,还挂着枯草,只怕那人是前两日……”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茬,却彼此心照不宣,没一个人开口。
安陵容又开口想说什么,刚张了嘴,被齐妃给打断了。
齐妃听了安陵容的话,一时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想明白了什么,眼睛都亮了:“我知道了!是周宁海,死的人是周宁海!”
众人陷入了沉默。
空气安静了几秒之后,才有人敷衍着恭维了两句齐妃聪明。
安陵容垂眸,喝了两口茶,稳了稳心神,才又开了口:“富察姐姐说他哭得惨,莫不是,是有人害了他?”安陵容说完,又故作疑惑:“可这宫里,谁敢害华妃娘娘身边的人呢?”
欣常在听着,觉着安陵容说的有道理:“看你平日里闷不作声的,说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了。要不是被人害得枉死了,哪里能在半夜哭啊?”
齐妃听着安陵容和欣常在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瘆得慌,忙抚了抚胸口:“哎呀,那就肯定是周宁海了呀。可……可他平日里有华妃做靠山,为虎作伥惯了,怎的这会儿他害死的人不变成鬼来索命,反倒是他先来索命别人的命了?”
欣常在听着也觉得有理:“对呀,周宁海也算是坏事做尽,罪该万死了,怎的时至今日,反而是他来索命了?”
“有别人来索他的命啊。”一旁许久不说话的淳常在说道。
她这一句,直接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淳常在看着每个人都在看她,便直言不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来索命了。”
“你们忘了华妃之前身边的那个宫女吗?”因为这种话题涉及华妃,故而淳常在说话都小声了许多。
“宫女?”齐妃想了想道:“你说死在井里那个?”
见淳常在如同一个受了惊胆小的兔子一般点了点头,众人才恍然大悟。
安陵容刚张口想说什么,就听齐妃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时那宫女被宫人们发现在井里,还是皇后送给华妃的。可……皇后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是华妃干的。”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富察贵人害怕的挽住齐妃的胳膊。其他人也深表同意的点头。
齐妃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们懂什么呀?当时……皇后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华妃干的,可凡事不能看表面。华妃之后可是被皇上下了协理六宫之权,直到她哥哥去罗卜藏丹津平叛,才又重新恢复了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
欣常在听着,也觉着有几分道理,她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周宁海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他把那宫女溺死在井里,自己便也溺死了……”
“可真是因果报应啊。”
富察贵人听着这一番话,哭的更起劲了,她正抱着齐妃的胳膊,一听也觉得是如此,赶忙摇了摇齐妃:“这两天怎么这宫里这么乱啊。我本来也是想着为皇后娘娘祈福才去的宝华殿,谁知竟撞上了这种事!等皇上回来,我们禀告皇上吧。”
齐妃一听便皱着眉摇头:“不成啊。皇上最讨厌的便是鬼神之说了,谁敢给皇上说啊。”说着她搡了搡富察贵人:“要是你敢,你去说去吧。”
富察贵人一下又激动起来,若说这是别人的事,她摆摆手便不管了,大不了不去遇见鬼的地方不就成了?
可遇见鬼的就是她啊!
“冤有头债有主!我没害他啊!况且是他自己害了人才得了这恶果,凭什么要来找我啊?”
眼见着富察贵人急了,欣常在忙起身安抚她:“你别急嘛?他不是没害你吗?这不转脸就走了,不然你还能好好的待在这儿?”
安陵容听着这些人,话越说越离谱,眼瞧着是听不进去她说话了,便静悄悄的闭上了嘴。
她敢说,今日她们这一番对于福子和周宁海的猜测全是错的,就连那个所谓的“鬼”,只怕也是有心人弄出来故作玄虚的。
只不过……
安陵容看着眼前这一群激动的嫔妃,心里想着,只不过她们现在已经陷进自己的猜测里了,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