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安陵容的猜想是对的。
倒不是说皇上不宠爱甄嬛,回绝了她,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捅到皇上面前的机会。
前一天晚上几个人都心惊胆战,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甄嬛虽然累,但是好歹比之前几天要好些,好歹能睡得踏实了。
翌日一早,沈眉庄和安陵容就又来了碎玉轩,要与甄嬛商议。
沈眉庄担心皇上不肯赐死她,甄嬛被沈眉庄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
一旁给甄嬛打扇的槿汐倒是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毒药和诅咒并未害死小主,余氏倒是还有活命的理由。”
三人听见这话,本来都有些失落,可槿汐又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欺君之罪,就死罪难逃了。”
甄嬛一时不清楚槿汐在说些什么,疑惑的看向她。槿汐对甄嬛一笑,说道:“小主可还记得,奴婢曾经问过小主,除夕夜里,是否有人——鱼目混珠。”
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一对视,眼中都是峰回路转的喜悦。
翊坤宫内。
华妃得了新首饰,是一对华丽的,栩栩如生到要振翅高飞的金凤凰。华妃满意的很,一大早就让人给她梳漂亮的发髻。
她正揽镜自照时,周宁海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还带着几分急切。
“娘娘!小印子……小印子一晚上都没有回钟粹宫那里。奴才得了消息,小印子进了碎玉轩,就再没有出来过。”
华妃皱了眉,也约摸着事情要败露了。
她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丽嫔站在华妃身边,微微俯身急切说道:“娘娘,太监都是些没根儿的东西。最受不得刑,怕是已经招了。”
她没注意到一旁的周宁海听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一丝不悦与阴狠,只像华妃说道:“余氏大约是保不住了,她……会不会供出娘娘来?”
华妃心里的确有些害怕,只阴沉着脸问丽嫔:“你的意思呢?”
丽嫔向来带着几分刻薄的美丽面庞上添了几分杀意,她言简意赅,只说了四个字:“一了百了。”
“不可,不可啊娘娘。”一旁的曹贵人赶忙劝阻,“若此时娘娘动手了,岂不是反而引人注目?干脆,就让余氏咬死这件事!”
曹贵人的话一向比丽嫔说的要中肯许多,华妃听着也觉着有道理却也知道人性,她冷笑一声,:“余氏那是咎由自取,她要甄嬛的命是为自己报仇,如今能活下来,怎么可能不供出我们?”
曹贵人笑的温婉,说出来的话却让一旁向来嘴毒的丽嫔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是想活,可她更想全家都能活。”
华妃转了转眼睛。
景仁宫内宜修听丽嫔说自己前两天送了个太监给余官女子,本想着尽一尽主仆间的情分去看看那奴才如今过得怎么样,谁知竟不见了。
“不见了?”宜修轻抚着怀里的猫,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不过一瞬就又恢复了平常,“奴才么,丢了就丢了,还用得着你亲自来说一趟。”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小太监是昨晚在碎玉轩附近消失的。”丽嫔陈情道,“嫔妾之前曾与惋贵人因着这几个奴才发生过一些口角,因此才想着来请娘娘做主。”
宜修笑的温和,只说自己会管这件事,让丽嫔且等着结果。
丽嫔刚走,宜修就去了碎玉轩。
本来甄嬛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除夕夜倚梅园的事一五一十说与皇上,只是还没有出门,就撞见宜修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来碎玉轩,可几人对宜修都心存敬意,于是也是恭敬行礼,没有一点不悦。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笑的祥和,只赶紧让几人起来,“起来吧,回屋说。”
等宜修坐稳了,让甄嬛几人都坐下,才开口询问:“本宫来时,见惋贵人正要出门去,这是要去哪儿啊?”
甄嬛虽然看见宜修有时候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可她也是心底里敬服宜修的,况且管理后宫也是皇后的职责,没什么不好说。
于是甄嬛起身行了礼,将小印子和花穗被余氏授意着给她下毒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情?”宜修虽然装作惊叹的样子,心里却是很清楚,毕竟她虽然记不得一些事,可又不是个傻的。
被甄嬛一提醒,自然就知道是上辈子甄嬛和皇上解开除夕夜倚梅园之事的时候。
于是宜修装作了然:“原来惋贵人出门,是要去景仁宫来着,也真是巧,本宫今日正好听了些话,来惋贵人这里一探究竟。”
甄嬛这个时候心里才有些波澜,她本来是要去找皇上的,可她心里一想就反应过来了。
皇上管理前朝,皇后管理后宫。
她越过皇后直接去找皇上,岂不是在打皇后的脸吗?!
甄嬛一想通这件事,额上就出现了些冷汗。
沈眉庄此时也想通了其中缘由,微微有些慌神。
只有安陵容冷静的接过宜修的话道:“说来也真是巧,姐姐刚出了门要求娘娘给一个公道,娘娘就来了碎玉轩。刚才嫔妾听说娘娘有事而来,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宜修摇了摇头:“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听惋贵人一说,本宫心里也清楚了。原来钟粹宫余官女子丢的太监在你这里竟是这样的缘由。”
甄嬛几人一听,便知道宜修为何而来了。
甄嬛装出一副柔弱姿态,问宜修:“娘娘,嫔妾这里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娘娘要如何处置余氏?”
对上甄嬛那一双波光粼粼满含柔情的双眼,宜修也不免恍惚,可也只不过一瞬而已。
因为宜修这辈子虽然把纯元压制着,可到底也不会因此对她产生些好感来,有些恨是能穿梭时间的,而宜修对纯元的恨,已经刻在了宜修的骨髓里,再无转圜的可能。
宜修只悠哉悠哉的开口:“惋贵人,虽然人证物证俱在,可余氏到底也没有真正害到你,你现在也正康健的站在本宫面前。况且……余氏曾经很得皇上喜爱,本宫想着,只让她受些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