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海回了景仁宫就给宜修告罪,只说自己无用,没能给娘娘解忧。
宜修看着地上虽然满口说着“奴才有罪”,但也没看出来多紧张的,甚至有些老神在在的江福海,心下不住的叹气。
虽然早知道江福海没什么用,这件事也必定办不成,可宜修心里依旧不得意。
幸亏自己中午给皇上送了些羹汤,顺势提了一下福子的事,只怕是光让江福海去搞华妃,此事必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起来吧。”宜修话音刚落,江福海便千恩万谢的站起了身子。宜修看他满脸哪里还有紧张的模样,定然以为自己已经无债一身轻了。
毕竟江福海已经告过罪了。
呵。
宜修看着他退下,嗤笑一声。剪秋还不懂宜修的在干嘛,只是瞧着娘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便挑起江福海的毛病,一味地说他没用。
宜修看着剪秋这般衷心,想起前世因为自己残害纯元的事情被皇上疑心,抓了剪秋和江福海严刑拷打,剪秋是个衷心的,咬死了不肯说,倒是江福海应了前世祺贵人那一句“人是贱皮贱肉”话,没打几下便忍不住疼说了出来。
后来剪秋便与自己一同被禁足在景仁宫里,只是突然有一天剪秋就被带走了。
剪秋临走前,宜修才知道剪秋不忍她受苦,要替她报仇,下毒不成要被处死。
“娘娘,是奴婢没用,没能将熹贵妃害死为您报仇。主子受辱便是奴才无能,只盼娘娘能否极泰来,终得所愿。”
这是剪秋前世临走前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宜修却记到如今。至于江福海……
那个没用的东西,她乌拉那拉宜修身边怎么会有这般无用的人!
明明前世还用着挺顺手,除了背叛她那一回,平日里看着也是个尽心的,可这辈子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宜修将原因推在了纯元头上。
宜修这一生,走的是纯元的路,御下宽和有礼,着实在府中宫中拉了一波人心。对待自己的人,那更是因着前世好些人都因为她与人斗法败北,今生再见便更加珍惜。
只要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都是轻轻揭过,其他人倒是感念她的恩德,只是有些人贪心不足,譬如这江福海,却是敢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好大的脸。
竟敢把她宜修堂堂中宫皇后当纯元那种纸糊的了。
宜修想多了事,头便疼了起来,她烦躁的揉了揉额角,想着早晚要挑个江福海的错处,处置了他。
因着中午江福海与华妃周旋,宜修便钻了个空子去了养心殿。
这么些年,皇上虽然宠爱华妃,却怎么也越不过宜修,因此宜修好不容易来一回,皇上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近况没聊几句,宜修踌躇的样子便落入了皇上的眼中。
“可是有什么事?”
听见皇上这样问,宜修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她早就摸清了自己丈夫的脾性。
若是她直接说了,他便会以为自己是专门来找他上华妃的眼药,不止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他厌烦。
得让皇上自己对这件事情感兴趣,这才能达到让他亲自去处理这件事的效果。
故而宜修便笑笑,只说是想皇上了,担心皇上整日忙朝政,不顾自己身体,才来看看皇上。
胤禛自然被哄得舒舒服服,爱妻如此关切,怎么能不让他心情大悦呢。
只是宜修不经意间的皱眉他依旧看在了心里,胤禛这个人,一向是独断惯了的。当即决定晚上来宜修这里看看。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大体知道宜修在愁什么事了。
毕竟都不用苏培盛专门去探寻一番,福子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
“听说那宫女是你送给华妃的?”
宜修刚给皇上夹了一筷子菜,便听他带着探询的语气问道。
于是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些许勉强道:“皇上知道的,这段时间皇上看重华妃,臣妾想着夫妇要同心同德,便也想着对华妃好些。内务府前几日送来个宫女,皇上您还夸过两句,刚好臣妾见着华妃身边的宫女做事不怎么用心,便想着把福子送过去,谁知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
皇上看宜修痛心疾首甚至连饭也吃不下去的样子,一时心疼起来。
他这个皇后最是仁善,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事?
当即就关心道:“那华妃那边怎么说?”
打配合这种事可不是只有华妃和颂芝才会,宜修本来说着还好。剪秋却义愤填膺起来,只将华妃怼的江福海说不出话来这件事说了出来。
而宜修自然是等剪秋说完才呵斥她多嘴,又向皇上行礼请罪,只说是不想后宫事务扰了皇上的清净。
胤禛知道宜修为什么忍下今日在华妃那里受得委屈。自然是因为前朝还在用着年羹尧的缘故,宜修在王府时,就已经被自己教导的能够独当一面,现在在华妃面前束手束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想着,胤禛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还带着一点愧疚,忙扶起了宜修,只说这件事他来处理。
胤禛才不信华妃的说辞,且不说华妃那跋扈性子,福子是内务府教好了才能到皇后宫中伺候的,因此华妃这话根本站不住脚。宫里宫女都出身八旗,轻易不能打骂,华妃却轻飘飘就将人给弄死。
胤禛早看不惯华妃的行事作风,没出几日,便随便寻了个由头,摘了华妃协理六宫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