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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殿朝会之际,赵立庆扫视着群臣的官帽,心中舒畅了许多。原来那长翅变得短而宽,与他上辈子在电视上所看到的明朝官帽有几分相似,这乃是他从礼部奏本中的十几个样式里精心挑选而出。

吕公着迈步出列,躬身言道:“官家,秋收将至,今年不少地方预计皆为丰收之年。去年各地的储备粮仓尚未填满,今年是否应先考虑屯粮之事?”

看来官员们的观念依旧未能转变,总是想着凭借行政手段干预市场,赵立庆略作思索,说道:“朝廷无需特意为之,粮食增多时,那些粮仓自然会被填满,只需把控好最低价即可。”

“是,官家,户部会依此行文至各省。”吕公着躬身退回队列之中。

欧阳修出列,躬身说道:“官家,各县兴办县学至今已有数年,成果却不佳。虽说学堂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普通百姓仍极少送孩子前往学堂。”

赵立庆蹙眉感慨道:“百姓着实太过贫困,恐怕连给孩子购置纸笔的钱财都拿不出来。”

“官家,是否增添些补贴,以使百姓的孩子也能够入学堂读书。”欧阳修对这件事忧心忡忡。

“这并非长久之计。”赵立庆将目光转向御史中丞,“御史台往每个省派遣一人,先将各地的实际情形调查清楚,再商议此事。

今日朝会所商议之事繁多,直至晌午方才散朝。回到紫宸殿,赵立庆疲惫地瘫坐在御座之上。

女官沈依琳呈上一封军情卫的奏报,若无皇帝允许,无人能够拆开军情卫的奏报。

“陛下,这是刚送来的军情卫奏报。”

赵立庆摆手,“拆开念来听听。”他着实懒得动弹。

沈依琳小心翼翼地拆开奏报,念道:“巩州李莲儿之夫孙应伯系中毒身亡,李莲儿咬定是与石典合谋毒杀其夫,石典抵死不认。后查明李莲儿购买毒药是在石典到达巩州前一日,石典是第二天傍晚才到巩州,两人当晚在李莲儿家隔壁小院苟合,孙应伯三日后毒发身亡。

以此事再问李莲儿,其交代说两人第一次苟合时,石典曾说过要是没有孙应伯,两人便可做长期夫妻。

石典承认说过此话,但坚决声称没有让李莲儿购买毒药毒杀亲夫。”

赵立庆闭着眼睛听完,脸上毫无表情,“依琳,对此案你有何看法?”

“陛下,石典傍晚到达巩州,当晚就与李莲儿苟合,证明在石典到巩州之前就告知李莲儿何时到达。李莲儿购买毒药或许并非石典指使,但在孙应伯毒发前的三天时间里,两人有无商议过此事则不得而知,需再审问二人。”沈依琳的分析颇具道理。

“不用再审了。”赵立庆依旧斜靠在御座上,也未睁开眼睛,脸色如常。“让巩州知县按俩人合谋毒杀结案,火速报送刑部,这样的恶人还留着作甚。”

沈依琳神色间浮现出一抹迟疑,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陛下,臣妾觉得那个石典可能对毒杀一事一无所知啊!”

听到这话,赵立庆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紧紧地盯着沈依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无论他是否知晓毒杀之事,这件事都因他而起。而且,就算他事先不知晓,事后也应该有所察觉。去拟份文书吧,不必多言。”

“是,陛下。”沈依琳不敢再多言。

文书很快摆放在御案上,赵立庆提笔写了个“阅”,又从几块印章中拿起一个小印章盖上。

沈依琳收起文书,走到门口递给一个太监。

嘉佑十一年九月初,整个开封府地界随处可见骑着马的士兵散发传单、张贴告示,内容为皇后娘娘将在十月十五于虎卫军营地举办“相亲大会”,为虎卫军将士保媒,欢迎有意将适龄女儿嫁给虎卫军将士为妻的父母携女儿参加,同时言明只要参加就能获得皇后娘娘的礼物。

虎卫军的待遇在开封府是人尽皆知,赵立庆觉得届时定会有不少人参与。

“大宋月报”也大力宣扬此事...

军情卫办事极为高效,巩州知县没几日就把“毒杀亲夫”的卷宗送到刑部,由于事先打过招呼,卷宗直接呈至紫宸殿。

赵立庆提笔在卷宗上写:罪大恶极,即刻明正典刑!正要盖印,门口值班太监进来禀报,“陛下,石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赵立庆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依然在卷宗上盖着印章。

石沐一进来便跪下,“陛下,臣妾前来求情,巩州知县全然不顾石典的辩解,执意按合谋杀人结案,卷宗已送至刑部,求陛下给石典一个辩解的机会。”

“你如何知晓他就是冤枉的?”赵立庆语气不悦。

“陛下,臣妾对这个堂弟还算了解,他会做些荒唐事,但断不敢杀人,况且他一直喊冤。”石沐的眼眶微红。

“此事朕已然批阅,给他留个全尸,你莫要听人说了几句便跑来求情,回去吧。”赵立庆提笔在卷宗写上“浸猪笼”三个字。

石沐一听“留全尸”,瞬间就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哭喊道:“陛下,石典真的不敢杀人,他是冤枉的,臣妾求您开恩。”

“啪!”赵立庆猛地一拍御案,怒吼道:“住嘴!你懂什么?此事便是因他而起,马上给朕滚回寝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石沐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哭出声来,但泪水还是像决堤一样不停流淌着,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哽咽着向皇帝行礼告退,然后缓缓转身走出大殿

赵立庆看着石沐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烦躁。

翌日,大兴殿朝会,赵立庆让人宣读“毒杀亲夫”案的卷宗及判决。

宣读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群臣面面相觑,一个御史鼓起勇气出列,“官家,臣听闻石典一直喊冤不承认合谋,此案应由刑部复审。”

赵立庆蹙眉,缓缓说道:“证据确凿的案子,还有何可审的?他喊冤不过是怕死罢了。”

“陛下,此案确实存有疑点,那妇人乃是在石典到达巩州前就买好毒药。”

赵立庆大喝一声,“那他在死者下葬当晚就到其家中与妇人苟合,又当如何解释?”

御史不敢再多言,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皇帝,于是躬身行礼,缓缓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朕记得往昔还是在这大殿,就曾处理过石典在巩州所犯之事。当时朕已告诫过他,日后定要遵纪守法,莫再行违法乱纪之事。然而,今日他却再度犯下如此恶行,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为了维护国法尊严,朕也别无选择,只能痛下杀手。希望诸位能引以为戒,教育好自家子弟,以免重蹈覆辙,切勿再触犯国法。否则,朕必将严惩不贷!”

赵立庆便是要用此事来警示群臣,不管是谁犯了事,他这个皇帝定会惩处,以此达到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