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神情微妙走上台,凝视着瘫软在地的八音盒女孩,叹息道:“为什么…小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在漂亮国治病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八音盒女孩当然不可能回复他,只是低头沉默着注视地板,好似没听到眼镜男的呼喊。
“哥!你冷静点啊!不要在这个时候扯儿女情长啊………”球衣男跑上台拉过眼镜男,企图将其拖下台。
只可惜对方力气太大又执拗不肯走。
球衣男见玩具们打上来了,顾不得眼镜男,亮出从自己的影子手里抢来的利剑,砍死了一只又一只玩具。
意外的顺手?
不然怎么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自己。
眼镜男抚去八音盒女孩脸上的血污,苦涩道:“小然,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回家,好么?”
八音盒女孩动了动,依旧一言不发。
眼镜男似乎想到了什么,像儿时那样贴近八音盒女孩,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却在听清楚的瞬间,静如止水。
大妈疑惑:“他们这是在干嘛?”
许乐安摊手:“演琼瑶剧吧。”
精英男深吸一口气,她们几个都去演戏看戏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认真杀敌——“各位,能不能分点场合啊!”
大妈不好意思:“哎呀帅哥,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反正玩具也不能真的伤害到……草!”
许乐安顺着大妈的视线看去,只见左前方和右前方都出现了好多巨型玩具——它们好像长脑子了,准备打团体战。
这对于她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许乐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这里除了阶梯也没其他出口。
然而,走阶梯还是会回到原点。
就在许乐安感觉束手无策时,眼镜男忽然喊了一句:“你们先走,我来善后。”
球衣男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并提出质疑:“哥,你tm跟我开玩笑呢?”
眼镜男缄默。
球衣男这才猛觉他没在开玩笑,用力摇晃眼镜男的肩膀:“要走就一起走,说什么善后不善后的!”
“你别告诉我,你被这个女孩迷了心智?醒醒吧!她是恐怖游戏的Npc,是你不可触及的存在,你tm疯了才跟她留在这里!”
听着球衣男滔滔不绝的谩骂与劝说,眼镜男始终一言不发。
许乐安忽然触及到眼镜男的视线,怔愣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示意精英男拉上球衣男一起离开。
精英男点了点头,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球衣男,一同跟上她们的脚步。
在光源消失的前一秒,许乐安忽然回头,看见眼镜男独孤站在聚光灯下——抬着头注视她们,做了几个口型:
替我回家。
世界重归于黑暗,一只手抚上了眼镜男的肩膀,她说:“庆伟,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小然。”
……
小然原名叫张佳然,也是八音盒女孩以前的名字——张佳然和眼镜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系可以好到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
但也仅限于小时候。
张佳然的梦想就是像她母亲那样成为芭蕾舞演员,她也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遗传了她的母亲。
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在哪都很受欢迎,尤其是她性格开朗,所有人都喜欢她,也包括眼镜男。
只是,张佳然在初三时查出癌症,是家族遗传的病症……她父母便带着她远走他乡,去到漂亮国治病。
眼镜男每天都有给张佳然写信,刚开始一段时间还会回信,只是到后来便断了。
眼镜男无比希望张佳然只是不想与自己联系,不想再搭理他,不想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奇迹发生了吗?
没有。
眼镜男在高考完,收到了张佳然的回信,五张写满字的纸,大致意思就是——张佳然已经走了,让他不要再挂念。
怎么能不挂念?
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死在了漂亮国,到最后也没能回到家乡,奇迹从来都不眷顾她。
**
“为什么?!”球衣男发疯般质问着她们,可当他接触到许乐安冷漠的眼神时,微微一愣。
“你猜,我们一开始为什么不能离开第二层的玩具屋?”许乐安选择用反问来提醒他。
在看到对方从迷惑到清明的眼神变化后,她才缓缓开口解释:“必须要有人留在第二层,如果不是他,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第二层。”
“怎么会……”球衣男绷不住表情,瘫坐在地上,“明明说好一起走的……怎么一个两个都……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
大妈有些于心不忍。
许乐安对着大妈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去安慰,轻声道:“让他先冷静一下吧,我们也先休息恢复体力。”
“好吧。”大妈无奈道。
她们如释重负坐在阶梯上。
球衣男在对物思人,大妈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许乐安在想下一关会遇到什么。
精英男在想刚才的事,事实上他也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留下来?”
许乐安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原理是什么不清楚,但——“可能跟那什么…勇者之剑的考验有关吧。”
球衣男像是戳破的气球,炸了:“狗屁的勇者之剑的考验!赶紧把庆伟哥还给我,该死的——以后都是我一个人,这让我怎么活啊!”
“其实你不用担心,等你们通过了这个副本,恐怖游戏就会给你们分配宿舍。”大妈侃侃安慰道。
“啊?是这样吗?”三人齐齐问道。
“是啊,我以前就是………只不过我的舍友们都死完了,就剩我一人咯~”大妈说话间,透露出一丝遗憾。
许乐安象征性笑了下,如果接下来的关卡都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她们,又该如何面对呢?
想想那场景,不反目成仇都算不错了。
精英男忽地站起身:“我们走吧!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们不应该畏惧死亡才对,而且还不一定死亡呢!”
大妈附和着:“是啊是啊!小伙子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精英男:“……”
几人继续往上走,不一会儿便到头了,不同第二层玩具屋的黑暗,第三层意外的宽敞明亮?
“这里是……”许乐安微微仰头,望着挂满墙壁的画作,下面写着署名——[安德烈.莫兰]
每一幅画作都是这个署名。
大妈忽然拍了下她的肩膀,用战战兢兢的声音说:“小小小…小妹,你你你看前面!那那那…那有个人!”
“?什么…人?”许乐安声音顿了顿,紧盯着那个出现在第三层的人。
他坐在画板前,手里拿着画笔和颜色盘,似乎正在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