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芙蓉山,经过多天来的检查和了解,确定了江木泽所患的是由长期抑郁导致的阿尔茨海默病。不过幸好年轻,只要照顾得当,加上针对性的治疗,相信会好起来的。
国庆节将至,为了避免路上拥堵,岑砚玲决定立刻启程,带哥哥回大连。从香港到大连,这是长途跋涉,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上路。
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岑峰来到了香港,很不放心地送别了昔日的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知道他们这一路必然辛苦,便也绝对支持刘键和女儿一起,陪江木泽回去。
很快,陈立芊一行人走进北区医院,在医生的指路下,找到了芙蓉山。可是他们已走远,陈立海只能启用警局资源,对两人的手机进行定位追踪。
京港澳高速一路向北,岑砚玲开车,载着两位哥哥正朝前方快速行驶着,陈立海接到警局的的指示,以及十几年来对江木泽的了解,断定他们会在上海换乘水路。
不用着急了,一切已在掌握中。陈立芊的心放了下来,马行长先行回了南昌,林先生也回了广州,剩下的人则直接在香港登机,直接到上海公平路码头等他们。
是的,他们猜的没错,只见坐在副驾驶座的江木泽喃喃自语:“公平路码头,那个水手的身体很强壮,他会帮我提行李箱,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
“键哥哥,马上国庆了,我们先订船票吧,免得耽误时间。”
岑砚玲知道大哥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把那些锥心的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便也不搭理他。
刘键立刻打开电脑,在上面搜索了起来,叨叨道:“网络信号不好,你叫大哥别着急。”
“嗯。要不我们就在前面出高速,走合肥方向吧。”
“······”
他们出了高速,警局电脑里的影像显示得一清二楚。通知陈立海后,确定对方的目的地与大家所猜测完全一致后,决定收起定位追踪系统,让陈家人在上海“截胡”就好。
出了高速,三人在巢湖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刘键再次在网上搜索起来:“上海公平路码头,到大连的船票······”
自个儿念叨着,他忽然停住了,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屏幕。
“怎么了?”正在帮江木泽洗脸的岑砚玲转过头来,“没票了吗?”
“不是没票了,而是没船。”刘键回答着,岑砚玲惊愣了一下,立刻跑过来。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停运的?”
那是以旅游观光为目的的邮轮,怎么会停运了呢?
很难相信,刘键拿出手机,立刻拨打询问。被对方确定停运后,两人极其失望地看向了像三岁小孩一样的江木泽。
江木泽转头朝两人挥了一把脸盆里的水,嘿嘿笑着:“我们要去老虎滩喽!小妹会跟我玩水,然后会被老师骂哦!哈哈哈······”
心好疼!师兄妹二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大哥身边,配合着一起玩起来。玩着玩着,两人的眼眶湿润了,大哥还是笑不停。
“键哥哥,既然停运了,咱们去葫芦岛看望妈妈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过去好多事都忘记了,但他还是记得第一次和岑砚玲在老虎滩玩耍。可是那次老虎滩游玩,是和梅姐一起的,她怎么也被“排除”在外了呢?
这大概就是选择性失忆,所有没有好结局的故事,他全都忘了。
在巢湖上高速,他们继续向正北方向行进,这就可怜了陈立芊三人在上海苦等。
一周过去了,本应该早就到了,却迟迟没有江木泽的踪迹。陈立海只能再次求助警局,只听警局里传来消息:
“陈队长,那个岑砚玲小姐的手机刚刚开机了!”
三人欣喜若狂,迅速拨打了过去——在葫芦岛一处墓园内,在刘晴的墓碑前,岑砚玲正和爸爸聊着什么。
传来有来电的提示,岑砚玲看了一眼手机后,继续向爸爸报告三人的行踪,以慰平安。
说完了,挂了电话,正准备关机,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她犹豫着想继续关机,不料却收到了短信:
“玲玲,我是芊姐。”
岑砚玲顿时跳了起来,震惊的眼神落在了大哥脸上:“哥,芊姐来了,见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刘键拿过岑砚玲的手机,立刻回拨了过去,“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大哥弄成这样的!”
电话一通,陈立芊秒接:“你们到哪里了?为什么我们在上海等了七天了,你们还没到?”
这一句话,使得刘键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内心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芊姐,我们在葫芦岛呢。上海到大连的客轮停运了,我们只能改走陆路,正在给妈妈扫墓呢!”
“你们听着,”陈立海拿来陈立芊的手机,命令道,“你们呆在原地,手机保持24小时开机,我们现在马上过去!小江的事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照顾好他,我们马上到!”
没人告诉江木泽陈立芊的心有多着急,也不知道她这七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挂了电话,他们立刻奔赴机场,飞向天津。
又经过多方辗转,三人终于在第三天抵达葫芦岛,见到了瘦得差点认不出来的江木泽。
心疼难以抑制,陈立芊泪流成河,跪在了正蹲在地上玩石子的江木泽面前。她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捧住那张苍老的脸,忍俊不禁一把把他拥入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江木泽!你撑不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这样折磨自己,让我怎么活呢,让帼伟怎么活呢?”
岑砚玲瞬间惊愕:“帼伟是谁?”
是的,他们不知道,连只见过两次面的刘键也忘记了。因此,在香港的包括瑶姐和老师,以及诸多心理医生始终都没找到病根。
“原来是她?”刘键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那一次我们没去喝他们的喜酒,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没去?”
陈立芊哭得伤心欲绝,江木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岑砚玲揪住键哥哥责问不停,陈立海和晶晶也都心痛地抹着眼泪。
曾经只会说对不起的人,现在连这简单的三个字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