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穆清秋的提醒,白铁英也猜到二皇子是要说什么了,于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二皇子提出要求,她才好漫天要价。
果然,二皇子先是将他是怎样知道高粱酒的原因说了一下,又接着表达了自己对高粱酒的喜爱,再将自己有多家合作的酒坊的事儿小小地提了一下。
可他不直接言明,白铁英便装傻。皇子很稀罕吗?自己这儿就有一个呢!在座的哪一个是傻子?二皇子见她如此,便知道自己要将诚意摆出来了,
于是他又“呵呵”一声,对白铁英道:“我之前还跟九哥说呢,如果我家大姐儿能有铁英这般聪慧,那我可不愁她长大嫁人后会委屈着自己了!”
“二殿下说笑了,公主是何等尊贵之人?铁英不过一介村姑,蒙陛下厚爱,才能在乡里间有一块立足之地。可公主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哪用委屈着自己?”
“含着金汤匙出生?呵呵,这个比喻倒是有趣。”二皇子念了一句,随后直接问道:“不知铁英可有意与我合作,共同建个酒坊?
说实话,我非常看好你那什么炙鱼酿,可用在做菜上未免太过可惜了。我愿出五千两黄金购得此方,或者跟九哥一样占股四成,且一应费用、场地、经营都可由我来。”
穆清秋在醇味斋的占股或许是二皇子直接问的,但白铁英一听他连炙鱼酿都打听到了,可见这两天人家也不只是来跟兄弟喝酒,增进感情的。
就穆清秋那个小傻子还以为从人家那儿探听到了消息,巴巴地来给自己送信,哪知人家早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这话一说,就差明牌告诉自己,他了解到的还不止炙鱼酿了!
别管二皇子信不信,反正白铁英装作刚刚得知消息的样子,低头沉吟片刻后才答道:“高粱酒能得二殿下赏识,是它的福气,也是铁英的福气,所以铁英愿将酒方无偿送与二殿下。”
二皇子闻言一挑眉,不等他问话,白铁英接着道:“不过……铁英有些想法,不知可否与二殿下商量一二。”
“呵呵,铁英但讲无妨!”
“也许是铁英庸人自扰,我担心‘南橘北枳’的事情也会发生在高粱酒上。若是离了上安的水土,不知还会不会有现在的口感……所以铁英大胆建言,二殿下可否将酒坊建于上安?”
“铁英此言倒是让我意外”,二皇子笑着答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上安远在大煜最北端,单是路途上就不知要多增加多少成本了,且高粱酒是新酒,虽然我很喜欢,但是众口难调,还不知道在他人眼中如何呢!”
“二殿下,我相信对于喜爱高粱酒的人来说,都有着宁缺毋滥的品行性。”白铁英先暗搓搓拍了个马屁,。
“其实这酒方,便是我一个不喝酒的人都能想得出来,浸淫此道的人多琢磨琢磨也不是不能钻研出来。
但我还是想将酒坊建在上安。一为水土,二为上安。水土自是不必多说,为着上安,我却有些话想要向二殿下建言。”
“铁英但说无妨。”二皇子敛容正色答道。
“禀二殿下,上安虽然有着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但地处边陲,远离曜京,地广人稀,产业单一。
铁英生于斯,长于斯,自是愿为家乡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敕封孺人后,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妾身以为,这不仅仅是得到了一份肯定,一份荣耀,更是一份责任。
若想家乡变好,离不开百姓的建设,而百姓需要安居,才能更好地乐业。
因此我们会联合多家星誉商铺出资,调动上安境内各手工业行会,为上安百姓提供冬季就业机会。从安居入手,让百姓乐于扎根在上安,继而愿意进入上安的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可如此一来,便不是三五年之事。铁英建言酒坊建在上安,私心想着,如此一来便能为上安百姓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可诸般想法都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来实现,是以想得二殿下庇护更为切切。”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铁英竟然有如此心胸!是为巾帼不让须眉也!”
“二殿下过誉!铁英见识浅薄,能力低微,只能着眼于三五年之事,如有不当之处,还望二殿下不吝赐教!”
“是铁英过谦了啊!说来惭愧,很多臣工,包括我,整日说着希望百姓安居乐业,但并没有铁英如此踏实,如此细致入微。
这样,你将你那三五年的计划细细罗列出来,写成奏章,待我回京后呈于陛下御览。
另外酒坊之事我同意在上安开设一家,股份出资不变,管理经营则是由你全权负责,不然我如何好意思提庇护与你?但是这酒坊我也要在其他地方开设,正好可以验证‘南橘北枳’之说!”
“谢二殿下!”
“诶,对了,别总二殿下,二殿下的叫了,叫二哥!见面礼你都收了,怎么称呼还这么见外?九哥,你说是不是呀?”
“二哥……”穆清秋一听二皇子跟白铁英套近乎就不太开心,但当着白铁英的面,他又没法反驳什么,更怕二皇子说出来更不合时宜的话来,只能叫了这么一声,当是提醒。
“算了,你这越大越没趣!怎么整天在外面跑,反倒跑出来个闷葫芦?
铁英啊!二哥也不跟你见外,你给二哥说说你那安居乐业的计划是如何推算而来的?”
白铁英也不知穆清秋又抽什么风,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但人家有变脸的资本,她可没有,只能笑着重新挺直了坐在条凳上的背脊,给二皇子从头道来。
冬天天黑得早,待白铁英说得口干舌燥,经丽给她递来一杯晾得温热的果茶时,她抬头一看,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上了油灯,外面传来似有若无的笑闹声——
“啊!都吃晚饭了吗?诶呦,对不住了二哥!耽误了您这么久!”